似乎是認出了趙無極的身份。 那把水霧凝聚的劍緩緩散去。 不多時一個身穿布衣的青年緩緩行來。 那青年兩手空空,布衣縫縫補補,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趙無極很難相信,眼前這個跟流民沒什麼區別的年輕人,會是劍閣之主,劍道獨處一座江湖的陳知命。 陳知命面無表情地看著趙無極,遞出一個詢問眼神。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 趙無極感覺他目光在自己腰間的須彌袋上停留了片刻,有一瞬眼底爬滿了遺憾。 想到那個謠言。 趙無極默默將須彌袋收好,沉聲道:“西寧師妹五年前入道止山,至今未歸,近日我收到訊息,道止山中有異象滋生,疑似有寶物出世,諸天宗門都在往道止山聚集,我懷疑此事或許和西寧師妹有關。” “的確和弟媳有關!” 陳知命道:“而且是我讓她去的,弟媳雖然天生道體,但是在知安面前似乎有些自卑,那道止山深處中或許有機緣,我讓她去碰碰運氣!” “你讓她去的,碰碰運氣...” 趙無極臉色微黑。 那道止山是一處遠古戰場遺址! 哪怕是逐鹿天下重開後依舊道則紊亂,處處都是道則碎片,元氣不存,幾乎是一處絕地,所以才得了道止山這個名字! 取自止步之意。 如此險地,尋常修士踏入九死一生,就連聖人都不敢深入。 陳知命倒好。 居然讓小師妹去碰碰運氣! 你就不怕她死在裡面? 似乎是看出了趙無極的想法,陳知命一臉理所當然道:“修道這事兒,本就是在生死之間遊走,不經歷生死,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強者,她想要變強,我便讓她去道止山深處碰運氣,不是很合理的事情?” “你就沒想過,她還只是個通玄境,而且第一次行走天下...” 涉及到小師妹的安危。 趙無極哪裡還管陳知命是誰。 “萬一她死在道止山,你如何向陳知安交代,如何向我道門交代?” 陳知命疑惑地看了趙無極一眼。 似乎很難理解,堂堂道門行走為何會如此愚蠢... 他從十二歲起,就已經無時無刻不在生死邊緣遊走,朱輕候的劍意將他氣海一次又一次攪碎,修道途中夭折,不是件正常的事兒? 就算是知安。 通玄境的時候都已經在狩獵戰場獨戰諸天修士。 刀尖舔血,殺人如麻。 至於死。 她若真的死了,自己和知安自然會給她報仇。 多簡單的事! 趙無極看著陳知命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 忽然想到眼前這怪物是個連自己生死都不在乎的狠人。 哪裡會在乎別人的性命! 而且從某方面來說,陳知命說的也不算錯。 大荒天崩在即,生死不過尋常罷了,再如過去那般靠水磨工夫熬修為,恐怕很難在未來的殺伐中掙得生機。 念及至此。 他又想到陳留王府這一家子。 除了陳知白和陳知冬外。 其餘人誰不是踩著無數人頭崛起,一次次在生死磨礪中突破? 道門久居世外。 萬年前入世一脈近乎死絕後,出世一脈當家做主,道心竟已經變得如此脆弱了? 就連自己,在面對生死時也無法從容應對。 甚至將希望寄託於他人。 之前求助白玉京道門,如今又想著求助陳知命... 三十三重天與世隔絕。 出世一脈的三位老祖看似清淨無為,實則不過是貪生怕死,躲在道門苟活而已! 而受他們大道影響。 道門弟子也都失了萬年前的血性。 如此道門,如何力挽天傾? 沉默良久。 趙無極眼神漸漸變得堅毅,遙遙看著大荒方向,面無表情道:“大道傾軋在即,道門必須做出改變了,出世入世,既然都是道門弟子,享受了資源,就別想一句清靜無為躲過去!” 道心堅定後。 趙無極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通透。 和當初從道門跨出來那種俯瞰人間的驕傲霸道不同,有一種由內而外的隨意,就如一把未出鞘的劍,雖然鋒芒不漏,但無人敢等閒視之。 許久後。 趙無極忽然笑道:“此前一顆道心拖泥帶水,左右搖擺,今日一朝悟道,道心如鐵,再無半分搖曳,知命兄,或許你是對的,不過總不能見死不救不是?” 陳知命也笑了起來:“知安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