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平忽然笑了:「不必。」
三個長老同時朝他扭過頭。
奚平深吸了一口氣坐正了,說道:「莊王殿下體質特殊。」
趙隱接話道:「不錯,天生靈骨與頂級靈感不可共存,除非開靈竅成半仙。我朝歷來沒有人間帝王入玄門的,但他的情況,即便成半仙,也難有旁人那樣長的壽數。若他肯接受一些限制,倒也不是不能通融。」
奚平立刻從這話裡聽出了好幾層意思。
「那倒也沒必要,看他自己願不願意坐那把龍椅了。」說著,他將安放著莊王靈骨的芥子取出來,「多謝長老,我沒什麼好說的。」
去年這時候,他還頂著餘甘氏的名頭在醉流華鬼混,父母在發愁怎麼讓他人成家立業,一家老小,誰也沒打過那張徵選帖的主意。
一年過去,他上過潛修寺,下過魍魎鄉,粉身碎骨過,也過了一把築基的癮,恍如南柯一夢。
做夢都夢不到他能得見支將軍,在飛瓊峰御劍,還機緣巧合撞破了三哥的死局,這一年可也太不白過了。
仙路……
他抬頭看了一眼,深海中不見天日。
其實陸地上也不見天日,那些傳說中飛升的聖人們都不言語,剩下一幫……呵。
這仙路有什麼好留戀的?
「這玩意本來就不是我的,死皮賴臉非得跟著我,」奚平收回目光,滿不在乎地一攤手,笑道,「剔了唄。」
魏誠響矇住了臉,在東海沿岸的一處小漁村裡落了腳。
午夜時分,她正被一團亂夢糾纏,耳邊忽然響起清冽的琴音。
她不懂音律,聽不出好壞,只覺得那琴聲撞在耳朵裡,心裡隱憂和惶惶都平靜下去了,還不習慣被天地靈氣沖刷的筋骨忽然不疼了。
魏誠響倏地睜開眼:「叔,你回來了!」
琴音一頓:「哎。」
「你前一陣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我……」
「去挖了個墳,破地方有封印,聯絡不上外面的人。我知道你開靈竅了,很好。」那人聲音直接在她靈臺響起,語氣跟慫恿她去邪祟窩裡冒充人家聖女時一樣輕快,「這琴怎麼樣?」
魏誠響對外人像只刺蝟,對熟人卻永遠和她當年容忍春英一樣,不管對方是個什麼鳥脾氣,她都只會說好話,毫不猶豫地誇道:「好聽,我聽著比菱陽河裡的琴聲都好!」
轉生木裡那位大言不慚道:「廢話,那幫樂師算個屁,我一把琴能把叫驢捧成名伶。」
魏誠響:「……」
卻聽他又說道:「不過可能就這一回了,墳裡刨出來的琴怪不吉利,給你聽個新鮮,以後不彈了。你如今也是半仙了,天機閣人間行走不過如此,再沒人能隨便欺負你了。」
魏誠響一呆,忽然有點不祥的預感:「叔叔,你什麼意思?」
「我不是早說了嘛,你也不是什麼小丫頭了,隨時隨地落我眼裡不方便,」轉生木裡的人笑了起來,「我也懶得看你。之前情況特殊,現在你坎邁過去了,往後好自為之吧。」
魏誠響睜大了眼睛:「叔叔,等……」
「往後自己的路自己走吧,不再會了。」
魏誠響驀地起身,一把抓起轉生木。
她喊叫、祈禱,最後無計可施,再一次把血滴在轉生木牌上。
可是沒有迴音。
那個聲音再也聽不見了。
此時,奚悅已經隨著靈石押運船一起返回了南礦,馴龍鎖裡突然傳來奚平的聲音,半偶驀地翻身而起。
「好著呢,回內門了。」那混蛋少爺對他說道,「不過我還有別的事,顧不上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累贅。那什麼,我把你託給龐師兄了。吃他靈石不用客氣,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