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獸陪伴了人間行走上千年,對自己人一直都很友好……個別貓嫌狗不待見之徒除外。它在熟人面前有時候也會像大貓大狗一樣撒歡親熱,但聖獸有聖獸的傲氣在,龐戩從來沒有見過因果獸這樣鄭重地跪拜過誰。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支修看也不看因他過境而被驚動的邊境銘文,往瀾滄山飛掠而去。
奚平臨走時,問他要走的第三劍不在劍臺上。而是他卡在蟬蛻關上應對天威時印刻在雪地裡的劍。
這要求就很古怪,一般劍修收入劍譜或是傳授弟子的,只有「圓滿劍」,也叫「標準劍」,是劍修反覆打磨、提煉的精華。但劍招不是死的,臨陣時千變萬化,有的時候倉促應對,雖然脫胎某一個標準劍,實際應變的時候卻是面目全非,只取一點劍意而已。
簡單說,標準劍是本源,其他地方留下的劍痕只是個臨時形態。
「我所有劍招的標準劍都在劍臺上,」支修疑心自己的教學是白費了唾沫,「講劍的時候你是不是又走神了,什麼是『標準劍』不會也還給我了吧?」
奚平:「不至於,師父,雖然您連經脈詳解都給我糊弄過去了,但還是應該對自己有點信心……」
師尊賞了他一顆雪渣和一句「經脈詳解過不去了是吧」。
奚平就吊兒郎當地揣著袖子,放過了那本讓師徒反目的入門教材,笑嘻嘻地說道:「我帶那麼多劍幹什麼?就我這點修為,真到兩劍都出手的地步,我也該涼透了,第三劍反正也用不上,您給我帶著當護身符唄。」
那只是被逼到絕境的殘劍,裡面能借鑑給後人的東西很少,即使奚平用作弊的方法揣走,也很難從中領悟到完整劍意。
不過奚平說,劍這東西,他會點夠用就得了,反正他也不是靠動手混的。
他想要的是華蓋之下,一個人孤獨而執拗的韌性與勇氣,在窮途末路,依然相信天留一線。
導靈金現世,靈石不再是「凡人無法使用」的,仙凡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眼看要被洪流淹沒,玄門高聳千年的大廈之下,地基被挖開了。
聞斐落在鍍月峰頂,徑直找到那做鏟子的人。
外面風風雨雨,與林熾好像毫不相干,他全神貫注於眼前的化外爐,幾天都不動一下。聞斐快步上前,拿出扇子在林大師眼前晃:方才靜齋好像去找了司命長老,然後他氣息就不在玄隱山了,據說南邊……我說都什麼時候了,林師兄,你怎麼還盯著爐子?
林熾的目光沒有從化外爐上移開:「支將軍託我做一樣東西,還沒有頭緒……風雲際會之處在南闔半島,又不在大宛,我不盯著爐子幹什麼去。」
聞斐一轉念,也是,大宛看似沒有蟬蛻坐鎮,其實每一棵伴生木都相當於支修本人,他隨時能出現在任何地方。現在誰也不知道大宛國內準備了多少升格仙器,玄隱山馬上玩完,也沒有什麼油水好圖,恰如飛瓊峰上的茅屋——又破又安全。反倒是寸草不生的南闔半島,大家都不能自由移動,成了兵家必爭之地。
聞斐探頭看了看:你還在琢磨那個什麼……能像輿圖一樣,將靈山靈氣導向凡間的東西?
字沒從扇面上滾完,就聽一聲輕響,化外爐中散出了靈光。一般這是煉器爐中有寶生成的預兆,聞斐眼睛一亮,卻見林熾長嘆一口氣,收回爐中神識,一抬手,接住化外爐中飛出來的一小段流光溢彩的導靈金。
聞斐:好東西!
「好什麼?失敗了。」林熾臊眉耷眼地搖搖頭,「導靈和導其他東西差不多,基本都是自上而下、自濃而散。一般情況下,靈氣自然會從濃鬱處朝稀薄處湧……」
聞斐:那不就是從靈山湧向地脈?
「我是說一般情況,靈山除外——靈山的靈氣聚散有數,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