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會同意的人喜歡,免得麻煩。”但是說到這個,她不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只是沒想到,上海人這麼多,找個男人卻這麼難。”
“怎麼?少鸞帶了好些人去家裡,你就沒一個看上的嗎?”
“那些人,看著臉面還行,可他們聊的都是些什麼跳舞啊,跑馬啊,電影明星啊,還有什麼什麼塢——”
少容抿嘴笑,“是好萊塢吧?”
“對對,就是那個什麼好萊塢,哎,管他什麼屋,總之我沒有一個字聽得明白。”
“放心,這些少鸞都會教給你,很快你就會了。”
“可鄧子聰就不說這些,他說的話,我都明白得很,這傢伙雖然窮,可是看得出來是個好男人。”
少容竟大為感激,“玉棠,你……謝謝你。”她和鄧子聰這段地下情,很少得到人們真正的贊同,玉棠的肯定,令她心中一陣溫暖,道:“他們會的,都是現在上海最時新的玩意兒,你把這些都會了,自然會成為一個最時新的人,不愁沒有人追求。不過,你要是也喜歡忠實點的人,我倒可以給你介紹介紹。”
兩人晚上一塊兒回家,公館裡已然亂作了一團,巡長都來了。老太太見了玉棠,宛如得了鳳凰似的一把抱住,問長問短,要喝令少鸞過來賠不是,少鸞早躲出去了。
當下少容便做起媒來,隔三岔五請同事同學喝茶,接到請客的帖子都帶上玉棠,漸漸地大家都知道傅家有位待字閨中的遠親。少容目下無塵,少清年紀又尚小,多少人攀親無門,眼下終於找著時機。又打聽到這位關小姐是老太太那邊的親戚——眾人都知道老太太的身份來歷,乃是前朝有數的大戶之後,這位關小姐,自然也是位大家閨秀。
其中以喬天最起勁,也不知是哪裡見過關玉棠一次,從此驚鴻一瞥,難以忘懷,死活要少鸞當媒人。
“我勸你少打主意,”喝得半醉的少鸞口齒有些不清,“那可是從土匪窩裡出來的!”
“哪怕從烏鴉窩裡出來的,也是隻金鳳凰咧!明天百樂門,你帶她出來玩。”
“她那人根本帶不出手……真不知道你那是什麼眼神……”
推了幾次,喬天忽然道:“我說,你不會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吧?”
少鸞一口茶全噴了出來,“看到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好,好好,等你見著人,你就知道我是為你好了。”
喬天頓時滿面喜色,“只要你讓我們認識了,後面的事一概不用你操心,大大的謝禮等著你。”
少鸞一臉“真不敢相信這是我認識的人”的模樣,兩人玩到半夜才散,回家的時候少鸞才犯起嘀咕來。
其實從那次之後,他和玉棠就很少碰面。少鸞每天半夜回,中午起,關玉棠則跟老太太一樣的作息,天亮就起,天黑就睡。唯一能碰上的時間是晚飯,可惜少鸞的晚飯多半是在外面吃。
且兩人難得碰到一起的時候,老太太就喊他賠不是。老太太喊倒罷了,偏偏關玉棠不冷不熱道:“不用賠了。他雖然說了些不好聽的話,我也教訓過他了。”
想想就覺得一口濁氣堵在胸口。
可是喬天是出名的牛皮糖,被他纏上了,可沒那麼容易鬆口。第二天少鸞起了個大早,出現在餐桌上,眾人都以為是罕事。關玉棠則像眼裡沒他這個人似的,和少容少清低聲說著什麼悄悄話。少鸞在麵包上抹了半天花生醬,都沒找著說話的機會。
二太太玲瓏剔透,問道:“少鸞可難得起這麼早,怎麼,今天有要緊事?”
“唔,也不算什麼要緊事,”眼風瞥了一下對面,少清已經扭過頭來了,少容和關玉棠卻還在低聲說話,他放大了一點聲音,“我有個朋友,想見見關小姐。”
關玉棠抬頭看了他一眼,“你的朋友?”一個“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