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以後,大寨主洪天炮回來了。他這次是鑽老林子專走荒路,躲躲閃閃的怕暴露出土匪的身份來,領著兩個壓寨夫人到夢源鎮山神廟去燒香,其燒香的目的,為的是自己能有個後,他聽說那個廟挺靈的。當土匪當慣了,一到白天就有點犯困,他在馬上迷迷糊糊的,剛到一夫嶺的山腳下,還差一點從馬上墜下來。原來是那匹馬的馬蹄踩在一個小凹坑裡,只是晃了幾晃,把他嚇得不輕,那腦子裡的瞌睡蟲也跑了。面對著前面比較陡峭的山崖,他只好打起精神,催馬順著盤旋的土石路向上走去。
站崗的兩個匪兵雖然聽到了山下由遠而近的馬蹄聲,眼睛仍然眯著。由於不願意臉朝那個也不知道死沒死,滿身乾涸的血汙不說,還落著數個紅頭綠蒼蠅的髒臭孩子,兩個人的臉都轉過來面向寨子裡。此時,他們倆心裡都在偷著樂,這回可真來了個大頭鬼,管他是誰,先把那死孩子給扔到崖下再收過路錢。反正這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敢不扔,那你就在外面待著。
洪天炮遠遠地看到那兩個匪兵坐著沒動,心裡就有怒氣。老子回來了你們還不趕緊早早地把鹿砦搬開,還在那兒坐著跟個沒事人似的?好,算你倆有種,等老子上去再說……由於山陡路彎,他帶著那股怒氣,就急急地催馬往前趕著,把那兩個夫人及陪同的一些人馬拉開了一些距離。隱約間,覺著鹿砦邊有團東西堆在那,越走離鹿砦越近,已經看到路中間躺著的是一個死孩子了。洪天炮火氣更是大了,並全部都掛在臉上。離鹿砦還有數丈遠,就在馬背上大聲怒吼著:“是誰這麼晦氣,把死人放在我的寨門口?”
他這一聲,那可真是太熟悉不過了。當時就把背對著門口一老一少那兩個匪兵嚇了一跳,從木墩子上幾乎在同時彈跳起來。接著雙雙一轉身,腿就軟了,並且哆嗦起來,跑起來都踉蹌著,趕緊過去搬鹿砦。手也抖得不聽使喚,幾次不是脫手,就是腳下拌蒜……由於怕大當家的懲罰,硬著頭皮使勁搬動著,對於他們倆來說今天這鹿砦可真重似千斤,費了好大的勁,終於將那擋寨門的鹿砦搬開。
洪天炮已經來到了大門口暈倒的皮誠身旁。他馬臉一沉,狼眼露兇光,鷹鉤鼻子差一點讓那兩個匪兵給氣歪了,大嘴一張,怒罵道:“眼瞎了,沒看到老子回來?”
兩個人唯唯諾諾,找個藉口,指著皮誠說道:“都怨這該死的孩子,他身份不明,我們怕連累了山寨,不敢擅自處理……”
洪天炮一聽,這不是瞎扯嗎?我們乾的就是土匪,你倆也不是沒幹過殺人越貨的勾當,今天在我面前敢假裝仁慈心。好!我叫你們滿嘴編笊籬!催馬就衝過去,‘啪,啪’,就是兩馬鞭子,不多不少,一人一下。他嘴裡說道:“給我把這晦氣的死孩子扔到崖下去。”
“哎喲!哎喲!”兩個匪兵發出兩聲慘叫,也顧不了身上鞭傷的疼痛,兩個人幾乎同時以極快的速度,躥到了皮誠旁邊。他們一人抓手,一人拽腳,抬起來,就快速地往崖邊跑……
皮誠躺在地上躺的時間較長,在模糊的感覺裡,被這一折騰,已經清醒了過來,嘴裡直叫:“啊……啊……”
洪天炮一聽還有氣,再說還是個孩子,他腦子一轉,就有了想法:“停!別扔!”
那兩個匪兵已經把皮誠抬到了懸崖邊,正準備悠盪起來,再甩出去。忽然,耳邊聽到洪天炮讓停下來,就沒敢撒手,又把懸空的皮誠穩定在兩個人的中間,離地一尺左右的空中。兩匪兵同時向洪天炮望去,等著他的命令……
洪天炮又怒了,嘴裡喝道:“什麼事也幹不好的兩個廢物!瞪著傻眼在相面呢?抬回去,放到寨子裡議事廳裡的地板上。”
就這樣,皮誠被抬進了那個議事廳。皮誠是餓昏過去的,吃了洪天炮讓人端來的兩碗飯、一碗肉後,就恢復了過來。
洪天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