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道下飯的菜也沒有麼?&rdo;
鄭銑聽見了,正要發怒,梅阿查先踹了桌子:&ldo;這麼多人,你想吃菜,自己出門去買啊。&rdo;
那人沒出聲,他們一夥的紛紛把目光投向屈鳳,屈鳳不得已,拄著拐站起來:&ldo;織造局就省省吧,&rdo;他斜睨了廖吉祥一眼,&ldo;南京有今天,還不是要拜……&rdo;
&ldo;屈鳳!&rdo;謝一鷺一嗓子把他吼住了,那猙獰的模樣很不尋常,屈鳳一時愣怔,茫然地和他對望。
他們曾是無話不說的摯友,現在卻形同陌路了。
葉郎中站起來,替屈鳳說話:&ldo;謝一鷺,你別一屁股坐歪了,說到底你是兵部的人!&rdo;
&ldo;行啦!&rdo;鄭銑終於火了,一手把小茶桌掀翻,指著葉郎中的鼻子,&ldo;在咱家的地方欺負咱家的人,愛待待著,不愛待滾!&rdo;
這話很重,葉郎中年紀也不小了,卻忍下來沒反嘴,默默坐回去。
能聽出來,城裡的喊殺聲越來越大,有時候猛然冒出那麼一兩聲慘叫,像是近在咫尺似的,大堂上人心惶惶,沒人願意再輕易說話、胡亂出頭。
傍晚的時候,有人拍大門,院子裡靜,那&ldo;咚咚&rdo;的敲擊聲聽起來十分可怖,堂上一下子亂了,許多老大人顫巍巍地喊著&ldo;別開門&rdo;、&ldo;是亂民打來了&rdo;!
守門的問清楚,開角門放人進來,兩個番子跟著一個宦官,屠鑰立刻對鄭銑耳語:&ldo;是響卜的(8)回來了。&rdo;
宦官上堂,從懷裡掏出一面小銅鏡,鄭銑傾身問他:&ldo;聽見什麼了?&rdo;
那宦官有些支吾,他一支吾,滿座的人便都知道占卜的結果了。
&ldo;行了,甭說了,&rdo;鄭銑一拂袖子,悶悶地把臉朝向一邊,屠鑰隨即挨過去,謝一鷺模模糊糊聽他說:&ldo;督公,反正山窮水盡了,咱們手裡有兩千兵,不如打出……&rdo;
&ldo;打什麼打!&rdo;鄭銑一點面子沒給他,大聲質問,&ldo;打什麼打!&rdo;
屠鑰張口結舌,鄭銑毫不避諱,當著滿屋子的人說:&ldo;別人衝鋒陷陣,我們可以保著,可是讓咱家衝鋒陷陣,憑什麼!&rdo;
屠鑰的臉紅透了,梗著脖子想反駁,下頭詠社的幾個人忽然嚷:&ldo;不如跑吧!&rdo;
廖吉祥一直半闔著的眼倏地睜開了。
&ldo;鄭督公不是有兵麼,護送著,咱們從後門跑,走水路到蘇州!&rdo;
果然是&ldo;君子&rdo;不立危牆之下吧,大半人居然齊聲附和,一片熱鬧的議論聲中,只有廖吉祥冷冷地說:&ldo;我看誰敢踏出這個院子一步,&rdo;他鎮定得像一塊鐵、一壺冰,將腰間的短刀抽出來,一把摜到桌上,&ldo;南京不可一日無官。&rdo;
鄭銑挑釁地瞧著他:&ldo;坐以待斃?&rdo;
&ldo;龔輦這個人,&rdo;廖吉祥淡淡的,但很果決,&ldo;值得等。&rdo;
鄭銑有一千個理由聽信屠鑰的先聲奪人,有一萬個理由聽信詠社的明哲保身,獨獨廖吉祥的話沒憑沒據,他卻像是定了心,端起茶抿了一口,再不出聲了。
入夜,隔著一丈來高的院牆,能看見遠近星星點點的火光,那是亂軍和流民在燒殺,堂上許多人挺不住睡著了,時斷時續的,有鼾聲,半空中沒來由&ldo;嗖&rdo;地一響,一支火箭擦著牆垣落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