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真是恨死了,嚎啕大哭,全然不顧,順手抄起一個裝滿的酒瓶,準備往山本先生的頭上砸。可在下手的那一刻,理智突然戰勝了情緒,我猶豫了。”
“恩?”我歪著腦袋看著瀨戶千代,瀨戶千代搖手嘆氣,只道:
“我終究是愛他的,打在他身上,痛在我心裡。他是我喜歡的男人,我怎麼能親手揚起酒瓶,往那副我愛極了的軀體上砸去。我愛他啊,即使他揮著長刀向我砍來,我還生怕沒人給他洗那件被飛濺鮮血弄髒的襯衫。”
瀨戶千代說著,臉上帶著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連我這個旁觀者看的都有些心疼。
“我恨山本先生以及他的老婆,可是,我更恨那個下不了手的自己。最後啊,我實在氣憤,乾脆用力的將手裡的酒瓶往自己的頭上砸。一瞬間,我頭破血流,覺得整個頭好像都被人敲開了一樣,灼熱的鮮血從頭頂流了下來,流進了我噙滿淚水的眼,最後浸溼了我的半張臉。之後,我覺得有些暈眩,一個人拖著渾身是血的身子離開,往風雪裡走。後來,我才從我的主治醫生那裡知道,原來用酒瓶砸頭,是會死人的。”
“千代,你好傻。”我感嘆道。
此刻的我有點想坐到對面那個女人的身邊,然後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最後,我還真那麼做了,將手裡的香菸摁滅,然後起身坐到她的身邊,緊緊的將蜷縮著的她攬進了懷裡。
“蔻蔻,你這樣做,搞不好,我會愛上你。”瀨戶千代縮在我的懷抱裡,然後笑著道,而我沒有說話,只是咯咯直笑。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瀨戶千代是同一種人。
“那年聖誕節之後,山本先生便離開了我,和我解除了關係。一開始,為了治癒這段情傷,我也找過別的金主,傍過大款。可是,即便他們多麼的愛我,樂意給我錢揮霍,我打心裡還是喜歡山本先生。”
“傻瓜。”我繼續喃喃道,然後將採訪薄捧在手裡,依靠著抱枕,繼續記錄著。
“山本先生搬了家,換了手機號碼,以至於我聯絡不上他。那段日子裡,我就像一個神經病,很頹廢,整天不想工作不想接任何的商業活動,一個人呆在家裡發呆。再後來,我每天就反反覆覆的打著他原來的那個手機號碼,給他留言。每天出門必做的活動,就是在他之前的家的家門口徘徊。我知道,那個手機號碼再也打不通了,那個家的主人早就換成了別人。”
“當時我是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當時,我還考慮過一個人該怎麼安安靜靜的去死。我站在高樓的天台上,想要跳下去卻被人意外的救了。我想吃了一大罐的安眠藥,準備去死,可最後卻被我的朋友發現,及時把我送去醫院洗胃。”
說道這裡,瀨戶千代乾脆爆了句粗口,然後道:
“啊,你看看這世界,我想要死,它都不能成全我,以至於我恨透了這個世界了。你看這個世界,它把山本先生送到我的面前,讓我愛上他,可最後卻不給我一個完美的結局。吶,蔻蔻,你不如在故事裡,就寫一個我和山本先生在一起的美好結局吧。”瀨戶千代手裡的那根香菸已經抽完了,然後她從香菸盒裡又取出了一根,點燃之後,放進嘴裡。
“這我會和作者商量的。”說完這句,我只是抬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當時我在裝苑也算是個人氣模特,一旦我變得沉淪,各種空穴來風的事情接踵而至。有娛樂報紙報道我情場失意,一個人在家自殘,還有人自稱是我的的朋友,爆料我在酒吧吸食大麻。甚至,還有人說我出櫃了。做個公眾人物真難,一旦我摔了一跤,大多數人沒有拉我一把,而是諷刺挖苦我,甚至落井下石。我只剩這一張用來賺錢的皮,可是那些媒體肆意的將我的皮一層一層的剝落,實在太殘酷。當然,當我失敗的時候,我才發現哪些人是人,哪些人只配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