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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抬頭,只見從庭院裡,走出一個身穿破舊袈裟的老僧。 男子自然是認識這個老僧的,當年他與她成婚之前,他便隨她來過此地。 男子站定,輕輕行禮,緩緩開口,“難得方丈掛念,白難還好。” 依她所言,要不是這老僧下山化緣時在半途撿到她,她與他的故事倒也不必生了。 老僧淡然開口,“數年不見,倒是苦了施主了。” 老僧雖然深居這深山,也免不得十日八日要下山一次,對於這男子的處境還是知道些的。 老僧悵然道:“古書講情之一字,最是沾染不得,是故我佛才對弟子言明,視為我禪宗最大惡。不過當年子衿為老衲於荒山所拾,老衲觀其眉目,不似我佛之人,原本無收養打算,怎奈世道如此,老衲也只好將她抱回,教些儒家周夫子讀物,後來她說要下山去看看,老衲也並未阻攔。” “後來子衿帶施主來見我,老衲觀你與子衿面相相沖,老衲雖有心阻攔,但卻是拗不過子衿這孩子,老衲也就罷手,出家人雖不問俗事,但十數載春秋,老衲與子衿雖沒師徒之名,卻是勝似。” “再到後來,你扛棺來此,說起來,老衲清修數十載,見子衿如此,卻仍是忍不住傷心落淚,實在有愧我佛。” “我聽說施主為來此,已然是孑然一身,可有此事?” 這個前半生戎馬生涯,現在已是無慾無求的白男子,輕輕搖頭,“白難恨就恨在當初沒能看透俗世繁華,若是早看透,子衿與我,斷不會如此。” 老僧緩緩搖頭,開口道:“此乃命數,無可奈何。當初子衿帶施主上山之時,我便告訴過子衿,不過當時子衿卻沒有相信罷了。” 天軍侯頓了頓,喃喃道:“命數,都是命數,命數!” 忽而,他猛的抬頭,大聲道:“哪裡來的命數,誰給定的命數,誰又有資格為我定命數。” 天軍侯雙眼泛紅,白飛揚,四周內氣激盪,震的這方小院塵泥四起,而院中的水缸也隱隱有了絲絲裂痕。 這個胸中鬱悶多年的男子,十年如一日平淡的男子,終於在今日控制不住自己,讓心魔漸起。 老僧見此,緩緩走過,雙手搭在天軍侯的肩上,口中輕詫道:“白難,勿要被心魔所制,醒來。” 聽到老僧聲音的天軍侯漸漸安靜下來,不再狂,一頭 白也不再無風自起。 老僧雙手合十,輕輕道:“施主修為已臻化境,不過若不解此心魔,怕是此生再不得寸近。” 天軍侯搖搖頭,顯得悵然若失,不過並沒有開口。 老僧忽然開口,“你去,回來之時,老衲有東西給你。” 天軍侯點點頭,轉身踏出廟門。 老和尚在背後,看著他的背影,緩緩開口,“這東西給了你,你前路便是更是崎嶇了。” 天軍侯置若罔聞,出了廟門,經過門前那方菜圃時卻看到小和尚在費力的提著一桶水,小心翼翼的澆在地裡。 看到天軍侯,小和尚露出微笑,開口道:“施主,師傅和你講了些什麼?” 天軍侯難得開口說道:“他讓你別偷懶。” 小和尚聽到這句話,當時就苦了臉,輕輕開口說道:“小白才沒有偷懶,師傅是不是老糊塗了?” 天軍侯沒有再逗留,轉身往東南方向而去。 遠遠看見一片桃林,因為才是初春的緣故,並沒有滿樹桃花的緣故。 他記得,這是那年他扛棺來時,順帶著種下的,當時時間不多,只是隨手種下,沒想到已然長成一片桃林。 他自始至終記得她的一切愛好,哪怕是當時悲痛欲絕,仍舊是記得給她種這一片桃林。 他緩緩走過這片桃林,而這片桃林的盡頭,便是一方小墳,無碑。 墳上並無些許雜草,想來應該是老和尚時不時來此打理的緣故,而墳前那捧野花,看著還很鮮豔,應該是小和尚不久才來放下的。 他緩緩走到小墳前,輕輕坐下,微微一笑,當時她說她死後就把她埋在這山裡,不要立碑,看看多年之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