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二十年。其他人怎麼叫你?”
“哦,大部分人叫我‘混蛋’、‘野驢’,或者‘滾’。南方某個城市的姑娘們則叫我‘神奇的迪託(Dito*)’。”龍抬起前爪,各伸出兩指彎了彎,狡猾一笑,露出滿口獠牙,“我很喜歡。”
“……請告訴你的公主,”他揉著太陽穴,“你是因為仰慕消失者提託(Tito)才起的這個名字。”
“可我不仰慕他!他把白龍當成奴隸!”龍大吼起來,迴音響徹洞穴。
“他幫白龍治好了眼疾。”魔法師心平氣和地辯解。
“哦,當然,我砍掉你的腦袋也能說幫你治好了頭疼。無頭法師,嗬,聽起來是要比瘸子公爵帥氣很多。”
盧克里奧·弗利斯莫蘭公爵活了將近三十歲,也沒見過哪一個小孩子能比眼前這條龍更煩人的。
“好了,”魔法師說,“現在請你下來,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
紅龍把身體纏繞在洞穴中央石雕王座正上方垂落下來的巨型鐘乳石柱上。它撲了撲翅膀,掀起一陣旋風,然後用它那金色的眼睛懶洋洋地俯視著魔法師。
“這個地方太潮溼了,”它抱怨道,“我覺得鼻子難受。地下河的魚很不好吃,它們太小太細——你嚼過自己的頭髮絲嗎?我猜就是那種感覺。我想要出去飛一飛。咱們可以另找個舒服點的地方待著,我知道附近的一個火山口……”
從來沒有哪本書上寫過龍是這麼挑剔的生物。
“你活像個得了婚前恐懼症的姑娘。”
“要是公主在來這裡的路上出事怎麼辦!”它焦躁地咆哮,
“是誰跟我說想要與龍簽訂契約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非得經過困難的考驗才能得到認可?”
“你那時候也沒有跟我說……”紅龍沒有說完,“總之我改主意了。”
“從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回來的時候吧。”
“我明白了。你對公主一見鍾情了。”
“我沒有!”
盧克里奧揉著眉心。以龍這種生物的年齡算,面前的紅龍還非常年輕,但他以為一兩百年的閱歷也該足夠使它稍微表現得不那麼幼稚了。
“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我有原則,”它仍在嘴硬,“我要侍奉的人必須得透過考驗才能得到承認。”
“瞧,這兩者中間沒有矛盾。”魔法師耐心地開導它,低頭往筆記本上寫了幾行字。
“等等,你在寫些什麼?”
“觀察記錄。關於我的研究物件是怎樣對我的贊助人產生了某種,嗯,微妙的情愫。”
“我沒有對她一見鍾情!”
“好吧,是啊,當然。”他漫不經心地說,繼續往下寫,“別擔心,這只是觀察階段的記錄,我會把結果也寫進去的。”
紅龍發起牢騷來,聽著像一個不會水的人在海里使勁撲騰。
盧克里奧·弗利斯莫蘭從公主的訂婚禮上被“抓走”後,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度過的。
沒錯,這全都是他們的計劃——準確的說,他的計劃。紅龍卡爾格雷戈依古利亞(後世的書本里它都會叫這個名字)想要考驗它的契約者,魔法師想要單獨和它談談。要研究龍,哪裡還有比直接同它們交流來得更快的方法?
召喚式開始的十秒之內他們就一拍即合。要不是時間太緊迫,訂婚禮上的“襲擊”本來可以更自然些。不過盧克里奧明白他也不能對一條龍的演技抱多大指望。它們中間最年輕的也有百歲,但
演員的自我修養畢竟不是隨著年齡自然增加的技能。
他在衣服底下藏了只鴿子,得以給維洛寫了封簡信,並且成功地趁紅龍熟睡時放了出去——為了鴿子的安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