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意思,她沒反應的話,事情自然不了了之。所有的“故事”都是這樣:有刺激才會有反應,有反應才會有持續的發展。她不是天真無邪的小孩,知道花佑芬怎麼想,當然也沒有單純到認為徐楚只是送花送著好玩。但就像她以為的,只要她沒反應,自然什麼都不會發生。固然徐楚的條件是上乘的,但談情說愛這回事,她學不來那種“比比看”的撿斤算兩地挑一個最好的選擇方式;更何況,只是一束花,想那些實在還太早,擔心得也太早。
花佑芬歪著臉,看看她,搖頭說:“你的敏感太低了,警覺性也不夠。這種事一不小心,就會陷落下去,快得讓你措手不及。”一副過來人的唏噓口吻。
“你不必替我擔心那麼多。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徐愛潘瞥她一眼,仍然一副不以為然。
這話像提醒了花佑芬,想到什麼似的問:“對了,你跟潘亞瑟的情形怎麼樣了?”
怎麼說,徐愛潘費了一些思量。她想想,才慢慢說道:“也沒怎麼樣。偶爾,我打電話給他,說說話,聊聊一些往事;有時你們聚會,我厚著臉皮跟過去,跟他碰個面。就這樣。”
“就這樣!?”花佑芬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沒跟他說你心裡的事嗎?說你惦了他十年——”
這種話還能說得多白?她一切的舉動不是已經夠明顯了?還要她怎麼說?
“你真糟哦!阿潘。”花佑芬搖頭又嘆氣。她沒見過一個女人戀愛的本事像徐愛潘這麼拙的,教訓說:“你要對他說清楚,明白地告訴他喜歡他——不說清楚的話,他怎麼會知道!”
“可是……”徐愛潘猶豫著。她信上寫的那些還不夠嗎?她告訴他她一直惦記著他,從沒有把他忘記——那樣還不夠嗎?她以為已經夠赤裸的了。
花佑芬翻個白眼,又教訓著:“這又不是在玩猜謎遊戲,潘亞瑟也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如果你對他有什麼意思不說清楚的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別以為別人一定懂你的心思;這世上的人絕大部分的智商都沒那麼高,尤其是感情這回事,一字一句說清楚比較好。說清楚了,彼此的心裡也會比較踏實,他也才會真正懂得你的心思。”
“可是……”徐愛潘仍有猶豫。那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如果他對我有意,有必我說得太明白,他也應該會主動有表示吧?”心中潛抑的不安,肇因於如此吧?潘亞瑟太從容,從容得讓她看不清那背後的餘像。
“那不一定。男人的臉皮其實也很薄的,他們也怕碰釘子。不過,這倒還在其次。有時候,他們不主動,是有其它原因。我問你,你問過潘亞瑟的‘情形’了嗎?他結婚了沒有?你問他家裡的電話了嗎?”
她問一句,徐愛潘就搖一次頭,連連地搖頭。
“為什麼?他不肯告訴你嗎?”
“不,我沒問,我不想問。”
“為什麼?這很重要的,你這個傻瓜!”花佑芬替她急了。這麼重要的事不先打聽清楚怎麼行?
徐愛潘卻只是笑。她不想問,也沒有想太多太深;她的心情還停留在昨日,只是很純粹地思念他這個人。
“隨便你,反正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花佑芬也不再多說了,只是提醒她:“不過,你最好還是跟他把話說清楚,明白地讓他知道你的感情。這樣,不管結果怎麼樣,要笑要哭都乾脆一點。”
這樣做,也許比較好,但……徐愛潘暗暗對自己搖頭。她實在怕,害怕那“最後的一刻”,她寧願維持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膠著狀態。她不求結果,只希望能和潘亞瑟維持這般若遠若近的關係,一切順其自然就好,她只希望這樣。
但,她未免太天真。她現在的情況,就好像小女孩坐在石階上,撐著下巴,在夏天裡等待春季的第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