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遇上水荊秋,她多半就能與秦半兩“琴瑟相合”了。似乎是說,旨邑抓到手的是悲劇,放開的更是一場悲劇——就像為了芝麻丟了西瓜。我卻不是很贊同,秦半兩這樣的人,也許可以是非常難得的朋友,甚至非常難得的情人,但絕不可能是一個合格、稱職的丈夫。他太野了:心和身體,都是。對岸風景的美麗永遠只有風景,即便在別人眼中,你能與對岸一道成為別人的風景——可是旨邑啊旨邑,你拿什麼來拯救斷橋?
小說最後的結局讓我有些悵然,這又不是所謂的哀莫大於心死。有人用美麗扼殺另一種美麗,旨邑的子宮溫柔地倒在了她已熊熊燃燒的生命烈火中,水荊秋之輩清晰而模糊。是的,時間走到二十一世紀,宗教關懷已離我們遠去,上帝隱遁了蹤跡,撒旦獨自狂歡,世人以大眾心態歸屬大眾,進而崇拜大眾。失去了超越的“旨意”,戰亂、暴動、汙染之後,只剩下了一點點可憐的*。親手編織的美麗花環,終得親手毀滅。而毀滅,無論如何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道德頌,似乎“頌”的也正是這樣的毀滅。
《道德頌》,無關道德,只以靈魂安棲的名義。這大概也是本世紀中國“現實主義”文學的“必由之路”。
2007年8月5日
可觸控的不可思議
昔日的“當家花旦”,曾經的恩寵和風華絕代,53歲的胡因夢美麗依舊。洗去鉛華,所有的一切在《生命的不可思議:胡因夢自傳》中化作過往的青煙,化作筆端的真誠反思。七年前,這本曾以《死亡與童女之舞》為名的書在臺灣發行,呈現給我們的是她非凡經歷中人性豐富內在的“心靈地圖”。與其說是胡因夢的自傳,不如說是她自我整合、自療的一個過程,正如她自己所說的“廓然無聖”,才是這本書的精髓所在。書中闡釋了那個神秘的生物化石般隱埋在地下的“身”、“心”、“靈”的奧秘,如同“零”中降生的遠古動物,她退去層層的外衣,裸遊於意識的濤浪裡。
在記錄那些心靈追尋的日子裡,她大量的閱讀,從《靈魂永生》到《心經》、《金剛經》、《圓覺經》、《華嚴經》,再到英譯的《老子道德經及莊子全集》,五十三參的漫遊,漸漸從信仰進入自我,完成了一個漫長的心路轉化過程。在那個耳根圓通可以無言交流的Galisteo小鎮,胡因夢開始了她生命中前世回溯的治療,也終於在探索書屋時被那個透徹的眼神所迷倒,“我知道五十三參的旅程已經到了盡頭。我找到了!”——發現克里希那穆提,發現他探照到人類意識的底層的闡釋,胡因夢如魚躍大海,投入到這股克氏的洪流。孩童的記憶,演員的經歷,情感的波折,無疑給了她對生活、對克氏更深層面的領悟。正是在這種克氏思想的不停認知、翻譯中,她得到了心靈的慰藉,形成“無揀擇的純然觀察”視角,而這股西方的洪流與東方文化中佛陀的聖諦又是相通的。於是,它匯成一股趨勢,推動著寶瓶時代心靈的解放。
為了靈魂的安棲(4)
自然是不需質疑,也無須解答的,但誤入歧途的人類卻需要層層的探索與揭露,才能退去自我的武裝,迴歸本初的面貌。什麼是真愛?什麼是疾病?什麼是真我?經濟發展、工商業進步到現有的階段,文明與文化的不協調發展,在人們心中種下了四分五裂的理想、教條、禁令、意見和種種對抗、矛盾的觀念、概念,而由這些導致的迷失和物化,又讓卡在瓶頸的現代人在孤寂、獨處的沉思之後,迫切地需要審視自己——對生存意義的內在探索,對人類的生命過程的大反芻。在歷經七年的般若之旅裡,胡因夢給我們帶來了一股清新潮流,也帶來了現代人療傷的良藥:
“人性中的暴力與異化傾向,就是由這些被視為正常的自我制約所孕育成的。”
“人類的基因中,動物性、神性、人性本是同時存在的,你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