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命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時候,那種不確定性總會讓一些人直接發狂。 微風掀起了金水河的漣漪,波浪層疊著衝向了河堤,隨後被堅固的磚石抵擋,節節後退。 第一個人衝出去時,宮宦有的撲通下跪,有的嚎啕大哭,告饒聲和哭聲,還有謾罵聲組成出一曲斷人腸的合奏。 是的,第一個衝出去的人,其腹部被大漢將軍持刀破開,些許血漬沾染到那面不改色的面容上,顯得格外猙獰。 鮮血從人體中流淌而出,在漢白玉砌成的磚石上勾勒出一朵妖豔的往生花。 興安站在大漢將軍身後,手上捏著郕王的印信,臉上泛起了酡紅。 他也不曾想到,竟然有人視死如歸。 但是,這也讓興安的神情陰冷了下來,宮中有死士,這種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凡抗命者,斬!” “凡知情不報者,斬!” “凡心懷異心者,斬!” 接連三個斬字,破碎了金英的心防,回過神來,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幾個內官,抬手微顫指向興安,大吼道:“興安,你敢在內廷行兇,聖上不會放過你,聖母太后不會放過你,必定夷九族,你不得好死!” 聞言,興安咧出一道小丑般的微笑,道:“咱自幼是孤兒,大璫是要幫咱尋親嗎?” 金英一個怒火攻心,嘴裡一甜,一口鮮血噴出。 “咱興安,就站在這裡,誰敢來殺!” 語調從低向高,興安雙眼泛起了血絲。 難怪,郕王殿下讓自己清理內廷,這樣的內廷,怎麼可能讓殿下安心。 血色的殘陽將興安的影子拉長,形成與午門城牆平行的黑線。 “金英目無王法,帶去鎮撫司候審。” 興安冷眼盯著金英,猶如毒蛇的豎瞳,在金英眼中,興安甚至吐出了蛇信子。 “你以為你做這些事,郕王會放過你?那朱祁鈺會留著你?今日吾,明日爾!” 金英被大漢將軍鉗制住雙手,見其還在亂叫,那大漢將軍只是單手一捏,就卸掉了金英的下巴,使其只能不斷阿巴阿巴。 就算是下巴被卸,金英的眼睛死死瞪著興安,四肢還在不斷掙扎。 然後又是幾聲咔嚓聲,一道發自內心的吼聲響徹整個廣場。 那些哀嚎哭泣的宮宦都被蓋了過去,每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被折斷四肢,跟死狗一樣被拖走的金英。 這可是宮裡唯二的大太監,這一去,整個內廷,就唯有興安了。 “老祖宗饒命,老祖宗饒命!” 面對換了稱呼的宮宦,興安冷眼掃視,並沒有因為被稱呼老祖宗而喜悅。 相反,越是這樣子,興安越是慎重。 “你們的命,咱說的不算!搜身!” 隨著興安下令,大漢將軍猶如餓狼,一些人持刀立於左右,一些人開始對宮宦進行搜身。 因為是臨時起意,所以很多宮人身上攜帶的私人物品並沒有處置。 見宮宦止不住聲音,興安感覺有點煩躁,尖聲:“閉嘴!” 一時間,竟然鎮住了所有宮宦,可謂是小兒止啼了。 大漢將軍將搜到的東西放在每個宮宦的身前,宮宦也不敢輕舉妄動。 除了一些香包荷包,還有銅錢碎銀,興安還看到了被紙包裹著的藥石和不知名粉末。 瞬間,興安就頭皮發麻。 內官什麼時候能帶這種東西了? 身為內廷的老人,興安知曉後宮一些嬪妃喜歡用些能撫慰寂寞的藥物,可是在宮宦身上就不一樣了,這些要是毒藥,那豈不是能偷偷下毒? “身帶違禁之物者,送往鎮撫司。” 興安咬著牙說道,這內廷,已經沒有規矩了。 “去直房裡搜,景山那邊也要搜。” 直房是太監宮女值班的地方,而景山北邊,才是宮宦的住所。 普通太監宮女,都住在皇城的景山北邊,太監早上進宮,除了值班太監,晚上宮門落鎖之前都要出宮。 而興安的這番舉動,自然引起了慈寧宮的注意。 在貼身侍女的攙扶下,孫太后出現在廣場一側。 “興安!你好大的膽子!好大的官威!誰准許你大索宮廷的?” 孫太后厲聲斥責,她也收到訊息,金英已經被打斷四肢,送去鎮撫司了。 “臣參見聖母太后,太后貴安。” 臉上浮現出職業的笑容,興安對孫太后行禮道。 “回本宮的話!” 孫太后指著興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