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燕帶著鴇母來郕王府。 之前聽到聖人遇刺的訊息,她有些遲疑。 但是約定好的時間,又沒有辦法向聖人傳遞訊息,失約便是欺君,她不敢。 京城清倌兒,上門郕王府。 這可是新鮮事。 在大門經過守衛盤查,入了王府,又有陳么娘搜身。 在陳么孃的引領下,至大堂。 上首兩人,聖人和還未冊封的皇后。 “民女趙燕,參見陛下、王妃,陛下聖體金安,王妃貴體金安。” “民婦劉氏,參見陛下、王妃,陛下聖體金安,王妃貴體金安。。” 趙燕和劉氏跪伏行禮。 “免禮平身。” 朱祁鈺開口說道:“契書拿來。” 由趙燕和劉氏各持一份,經陳么娘呈遞予聖人。 攤開的契書上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慈惠鄉女趙燕因何事賣與劉氏,以換取何物,最後寫著兩共面對,商量為定;恐人無信,故立此契,押字為憑,用為後憑。 最後落款是一名男子的名字,還有紅色拇指印。 很尋常的契約文書,這種民契很多會糊弄不識字的人,有一定的效力。 相比民契,官契還會加蓋官印和擔保人畫押,若是像王府奴僕,還會有王府印。 像趙燕這樣的人,身上還有一道契書,便是樂戶賤籍。 無論是官妓還是民妓,在有需要的時候,她們就會充當軍妓。 京城的妓院,朱祁鈺都還沒去看過,但想想也知道,都是一群不大的小姑娘,去了犯惡心。 看完身契,朱祁鈺才開口道:“么娘去讓人將銀兩抬上來。” 一千兩銀可不輕,以半斤八兩來算,一千兩就有市斤的話七十來斤。 “謝陛下,謝陛下隆恩。” 聞言,劉氏立馬磕頭謝恩。 朱祁鈺對於劉氏這種鴇母並沒有什麼好感,但現實就是這樣。 登高一呼,婦女解放? 那估計全天下都會反了這位帝皇。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小仙女,無論是趙燕還是汪招娣,都非常懂事。 就算是最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如果太久沒出嫁,最多會招個上門女婿,但是也會失去一切繼承權。 但若是作死的話,那真的會死。 朱祁鈺現在做的事,只不過是千金買骨。 等訊息傳出去,那麼在重賞之下,必然有人會發現這其中的好處。 而朱祁鈺所要面對的,只不過是那些腐儒的絮絮叨叨。 鴇母劉氏並不會擔心這些銀兩被搶,因為天子賞銀,自然會有人護送她回去,而她這種人,一般身後都會有勢力。 “千兩白銀買了個美嬌娘,陛下倒是捨得。” 等劉氏走後,汪招娣才笑盈盈開口,目光審視著趙燕。 “愛妃所言極是,不如朕去把錢要回來,來個強搶民女?” 朱祁鈺知道自己的娘子是在開玩笑,旋即說道。 “你叫趙燕?那趙鐵柱是你父親?” 白了朱祁鈺一眼,汪招娣問趙燕說道。 “回王妃,正是。” 趙燕站著,垂首回答。 “一斗糧賣女,轉手變得千兩,怪不得金陵甲妓如此多,文人冶遊狎妓之風盛行。” 其實,汪招娣有點同情趙燕這種人。 雖然自己生活還不錯,甚至嫁入王府,夫君也很寵自己,正因如此,為了一斗糧賣女這種事,汪招娣還是有些何不食肉糜。 但是,也僅僅只是侷限於同情。 不過身邊的朱祁鈺就看向其他人,說道:“王妃的話,不許外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金陵妓院多,那可是太祖建的。 雖然不會對朱祁鈺造成什麼影響,但對於汪招娣來說,總歸是不好。 “陛下,臣妾失言了。” 汪招娣雖然不知道,但聽到夫君這麼說了,總歸是自己話多了。 “不是什麼大事,”朱祁鈺點頭說道:“趙燕,身契在朕手裡,朕會脫爾賤籍,從今日起,你便是教書女老師,這些是教材,你看一下。” 指向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教材,朱祁鈺繼續說道:“若有何不懂,便問,往後你便住校舍,會有人專門看護,不必擔心安全。” 脫籍不是贖身,既然要教書,自然不能讓趙燕保持樂籍。 “民女,叩謝陛下。” 趙燕聞言伏身叩拜。 脫了賤籍,她才是百姓,才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民,雖然身契在聖人手裡,但天子婢女,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