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看了看聖人,萬幸於聖人沒有向生員揮下屠刀。 這天下,光靠一個聖人是不行的,還要有千萬官吏幫忙管理百姓。 而官吏從哪來? 就是從生員中來。 在王直眼裡,一旦聖人對生員開刀,那麼只是在掘自己的墳墓。 歷代帝王,皆是如此。 對生員開刀就像是掀房頂,廷杖官員只是開窗,折中、調和,那就廷杖官員吧。 禮議說是議禮,無非就是希望日後在一定程度上能對這個新皇有所制約。 奈何新皇臉都不要了。 從論吳賢妃的身份開始,話題就轉變成了誣衊人母。 等群臣反應過來,人都被拖出去打了。 不是章文不給力,只是新皇太狡猾。 說到底,還是因為新皇足夠正統,而且手裡有刀,心裡不慌。 朱祁鈺看向孫太后,再看向群臣。 “朕尊孫氏為聖皇太后,尊生母吳氏為皇太后,廢皇后錢氏為夷王妃,周氏母憑子貴,為太妃,夷王二子三子養於宮中待封,立王妃汪氏,為皇后,杭氏為貴妃,諸卿,可還有異議?” 沒兵權的皇帝才跟你議,有獨權的皇帝,是給你定。 群臣沉默,沒有馬上回答。 一旦回答,那麼事情就定下了,有些人有些機會,就錯過了。 “言不能因愆而廢,猶食不能因噎而廢也;所言者未必愆也,即愆矣,亦哲人之細事。” “朝堂之上,有異議便提出來,不然朕也用不著你們。” 朱祁鈺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繼續道:“有些人,喜歡玩骯髒的把戲,如那刺殺,如此禮議。” “朕以為,不辨不明,奈何爾等,皆不言異,結黨,而後黨同伐異,不就是如此。” 王直有些恍惚,回想京城危如累卵之際,是他們需要聖人。 而如今,京城無礙,卻開始想著如何限制聖人。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產生? 身為臣子,是輔佐君王,而不是限制君王。 朱祁鈺掃視了一眼,再開口道:“大明沒有宰相,但大明有閣老,朕不會因此收回權力,但若長此以往,有人覺得,可以限制朕,想著將朕關在籠子裡。” 停頓了一下,朱祁鈺重點看向王直、金濂等一眾內閣大臣,道:“若是不辨就做,那麼也別怪朕不打招呼了。”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但這威脅十分正當,至少聖人還在丹陛上跟你講道理。 有些人不講道理,什麼都不說,然後謀劃了一大堆,根本沒有明白所面對的是誰。 “所以,朕再問一遍,可還有異議?” 朱祁鈺挺胸面對朝臣。 這些人是官,朱祁鈺可不想把他們變成恐怖分子。 禮議這種事,能辨,但是別為了達到目的就不擇手段,這樣整個朝堂會爛,整個大明都會爛。 有些人大腦一熱,就跟聖教徒一樣喊打喊殺,這不好。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朱祁鈺更明白,那樣做的後果。 “陛下聖明。” 王直看著身邊的于謙一直沒有開口,就明白了,壓力在他們身上,而不是在於謙身上。 隨著王直開口,其他朝臣也陸陸續續開口。 而這樣,就把王直推到了聖人的面前,熟稱出頭鳥。 “好。” 朱祁鈺道了一聲,坐回龍椅之上,開口道:“既然章文請辭,那麼諸卿便再薦一位尚書吧。” 這禮部尚書,換的有點快。 不過胡濙把持禮部這麼久了,換得快一些也正常。 至於章文,被拖到午門,扒下了褲子,露出白嫩的屁股,還有那些御史。 監刑官面對著靠上來看熱鬧的人,開口就訓斥了幾人侮辱聖母。 和杖責興安的流程一樣,錦衣衛打幾下就換人。 受刑的這幾個可沒有興安那樣的決心。 “章文狗賊,老子死都不會放過你。” “辱聖母者,章文,某是無辜的。” 御史的叫喊聲,監刑官自然是充耳不聞,隨著板子落下,大罵聲四起。 而監刑官,清了清喉嚨,大聲重複宣告著受刑人的罪責。 “辱聖母?” 百姓皺眉,相互間議論了起來。 民間自然有懂王,立刻給身邊的人解釋了一下。 隨後,所有人對著受刑人怒目而視。 所謂罵人不罵娘,更何況是去誣衊一位至尊的生母。 有人甚至覺得聖人太過仁慈。 而一些生員看著堂堂禮部尚書被廷杖受辱,握緊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