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從來沒有過和這麼多人一起吃飯。 坐在堂兄身邊,緊張的眼珠子不知道看向哪裡。 不過,這種緊張是出於太過舒適的感覺,特別是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 然後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朱見深從來沒有過這樣子的感覺。 “來,吃這個大雞腿。” 堂兄朱見濟忍痛割愛,將自己的大雞腿分給了堂弟。 還有嬸嬸,也會給自己夾菜,這可真是太幸福了。 朱見深忍不住搖晃起了小短腿。 “謝謝堂兄,謝謝嬸嬸。” “誒~深兒真知禮。” 汪招娣會心一笑,夫君能容得下朱見深,她自然也可以。 朱見深的小臉頰泛起了紅暈,被人誇獎可真是不好意思。 “喜歡的話,可以經常過來玩,晚上你和你堂兄一起睡,明天再回宮。” 朱祁鈺見縫插針說道。 聞言,朱見深垂下了小腦袋,他有點不想回去了,不過宮裡還是有他在意的人的。 “好的,叔叔。” 飯飽之後,朱見濟就拉著朱見深,在陳么孃的陪同下去洗澡。 次日,內閣大臣送來了需要皇帝批閱的奏摺。 沒辦法,王振已死,金英入獄,司禮監只有一個興安,所以現在都要由朱祁鈺親自審閱批紅了。 送件人自然是于謙,畢竟還有軍機要事需要當面稟報。 被人引至王府書房前,于謙就看到正在揉腰的朱祁鈺。 “臣,于謙,恭請聖安。” 站在門外,于謙就彎腰恭敬行禮。 “朕安。” 朱祁鈺一下子就坐直了,翻看起了桌上的書本,淡然說道。 聞聲,于謙才進門,一大包袱就直接放在書桌上,再躬身:“請聖閱。” “這麼多?” 朱祁鈺看著一大包裹,掀開後,滿滿都是奏摺。 “回陛下,大部分是周邊縣鎮賀我大明。” 于謙解釋了一下,才讓朱祁鈺稍微鬆了一口氣,要是他剛登極就一下子來這麼多奏摺,那麼就意味著大明出大事了。 翻開了幾本,確認了,是來拍馬屁和露頭的。 畢竟大明疆域很大,如何讓皇帝記得你,那就是上奏摺,內容不是關鍵,關鍵是讓皇帝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于謙躬身在一旁,隨時等候皇帝陛下的發問。 這工作,一般就是大學士的工作,但是于謙代勞了。 無他,怕這位新皇帝被人坑了。 “這議功議賞,怎有兩份?” 朱祁鈺嘴裡說著,對比了一下,又揚眉道:“有意思。” 摸著下巴,想了一想,朱祁鈺再開口:“仍舊給賞,其在京操備旗軍,加賞銀一兩。” 賞是不能亂賞的,不然國庫容易虧空,士卒已經預領了半年祿餉,之後等仗打完了,再賞比較合適。 “臣,遵旨。” 于謙揚起嘴角,躬身拜道。 然後朱祁鈺又看了起來,拿起一本奏摺,道:“將京衛優給優養、官舍,願回南京及原者,領俸送回,國子監生,但系正統十三年、十四年送監者,宜放回原籍,依親讀書,聽候取用,於卿跟朕說說,為何?” “回陛下,養兵之要,必先足食,這些人說難聽點,無用,徒耗糧草,更者,臣怕這些人壞了軍心。” 面對朱祁鈺,于謙沒有隱瞞。 這些優待的人,往往腦子一根筋,而且懼怕打仗,比如國子監生,天天高談闊論,連放棄大同和宣鎮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大明不會因言獲罪,但是也不能放任不管。 “那幼軍、力士並各衛旗軍老疾者,宜聽輕省差用,俱各減支月糧,以省浮費,就不涼了軍心?” 朱祁鈺繼續問道,這就是當兵不好的地方了,文臣想省錢,多是從軍費里扣。 那幼軍,指年輕的軍卒,因為他們資歷尚淺,還未經歷過戰鬥的淬鍊,但卻是太子的侍從軍隊。 但是到了今年,這些軍卒大多六十了,而且沒經歷什麼戰陣,根本是空耗軍餉。 于謙耐心解釋了一下,朱祁鈺這也才明白,于謙這是要逐步去除冗餘。 難怪奏摺裡還出現了醫士、廚役等等這些人。 “花甲之年,確實不適行伍,那為何不將其直接遣回,換幼子填補?” 低頭的于謙聽出了聖人的笑意,無奈道:“尾大不掉,為穩軍心,還需徐徐圖之。” “罷了,朕準了。” 朱祁鈺點了點頭,軍隊的養老確實是大問題,不過不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