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神武衛來說,在哪裡過年都一樣。 範廣要來了一大袋白麵,打算讓士兵們一起包餃子。 一路上都是啃乾糧,喝開水,要麼就是煮糊糊。 現在可以吃上一頓餃子,神武衛那些北方來計程車兵臉上收不住的笑容。 對於餃子,那些山匪可沒見過,南方過年吃的是湯圓或者元宵。 陳懋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跟著範廣一起,參與了進來。 明確分工下去,和麵的和麵,切菜的切菜,剁肉的剁肉。 至於那些不下廚的,那隻能去想節目了。 熱熱鬧鬧的氣氛,讓陳懋感覺這不是軍營,而是一處大院,大家都是兄弟。 陳懋雙手拿刀,砍著碎肉,看向範廣,問道:“身為都督,乃一軍之將,竟然幹起麵點的行當,就不怕底下不服?” 聞言,範廣也是笑道:“若是如此說,那老將軍不就是屠戶了?” 兩人相視一笑,隨後範廣再開口:“曾經某也和老將軍一樣的想法,覺得如此做,會少了威嚴,讓士兵沒有敬畏之心,但是,聖上告訴某,敬畏之心和這並沒關係。” “哦?” 陳懋抬眉,問道:“如何說?” “敬我不必畏我,畏我者,敵也。” 範廣看向不遠處計程車兵,揚起嘴角笑道:“若是以上下級威壓,欺凌,那到了戰場上,他們也不會奮不顧身。” 聞言,陳懋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才說道:“老朽古稀,歷經戰陣才知此理,不曾想,範都督年紀輕輕,便能體會。” “聖上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範廣十分自豪說道,但是旋即想到了什麼,臉色一沉,道:“像是那胡濙之流,以為聖上無雷霆,逼聖上殺人,實為不智。” “那事,某也聽說了,所幸聖人早有防備,你可不知,神武衛入閩,所有人可都是膽顫心驚的,哈哈哈。” 陳懋大笑調節了氣氛,繼續道:“你們神武衛可是油鹽不進,一路上,沒少官員宴請吧?” “軍務在身,不容耽誤。” 範廣也是笑道:“老將軍也知道,這一路,可不只有山匪,那些個路霸強盜,某也沒少殺。” 兩人默契,話不用說得太開。 有些人打著強盜山匪的旗號,大家心知肚明,只不過聖人要的是穩定。 支起了大鍋,將燃燒的柴火放在鍋底下,倒入清水,隨後一盤盤餃子推落入水中,將士們拿著木碗,排著隊,盛上一大碗餃子,然後坐在地上,邊吃邊欣賞節目。 今晚的節目,多是那些山匪表演。 閩戲潮泉腔,布袋戲,高甲戲等,這些山匪接觸過的各種南方娛樂,都展示在士兵面前。 雖然吧,聽不懂,也看不太懂,但是氣氛都到這了,當然要努力鼓掌了。 南曲唱罷北曲來。 神武衛的人上臺,河北梆子、老調、秦腔。 相比南曲的優柔婉轉,北曲表現的鏗鏘有力,也讓山匪們大開眼界了一番。 看戲吃餃子,咬開面皮,鹹香的湯汁落到舌尖,隨後是飽滿的肉餡,讓人慾罷不能。 範廣和陳懋是坐在椅子上的。 “不曾想,這神武衛還如此多才多藝。”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陳懋不免有些多愁善感了起來,道:“若是有鳳陽花鼓就好了,某許久未聽了。” 陳懋是鳳陽府壽州人,其父涇國公陳亨,是死後追封的,燕王朱棣攻克大寧後,陳亨率部歸降。 三十歲那年,陳懋佩徵西將軍印鎮守寧夏,隨後五次隨太宗北征,討平高煦之亂,出鎮甘肅,後因被劾冒功緻亂而遭奪爵。 平定鄧茂七,是陳懋至正統五年復爵以來的第一戰,也沒想到這一仗,把朱祁鎮給打沒了,各種意義上的沒了。 人一老,就唸舊,歷經風霜的陳懋,也想聽聽鄉音。 “誰說沒有的?” 範廣笑著說完,然後看向簡易舞臺。 鳳陽男子擅擊鼓,尤其擅長三棒鼓,左手鑼,右手鼓,拿著鑼鼓來唱歌。 看著臺上那歡快的動作,耳邊迴盪著熟悉的節奏和鄉音,陳懋手指在桌上跟隨著那有序的節奏敲動著。 燭光搖晃,光影閃爍,一曲終了,陳懋擦了擦眼角,笑道:“範都督倒是有心了。” “無心插柳爾,這大過年的,他們要表演自己拿手的,也剛好有鳳陽的。” 範廣可沒有接下陳懋的話,異地聞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