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南方,朱祁鈺更看重遼東。 洪武、永樂曾多次向遼東遷徙百姓,但是收效甚微,當前也是流放之地。 在這種情況下,整個遼東也無法給大明帶來多少稅收收入,所以遼東目前實施的是軍事管制。 分其枝,離其勢,互另爭長仇殺。 避免遼東形成軍事統一,在皇帝看來,這就足夠了。 高昂的統治成本對帝國來說,此時遼東是連稅都沒有的累贅。 這是一種思維慣性,就算在朱元璋推行棉花種植之後,這種思維定式也還沒被扭轉過來。 從棉花免稅政策,到永樂家家有棉,其實大明已經可以準備闖關東了。 若不是軍屯的敗壞,朱祁鈺其實很想利用軍屯去改造。 歷史告訴朱祁鈺,以夷制夷的軍屯是不可行的,只有改夷歸流才有可能性。 敢來王府拜年的人不多,再休息一天,朱祁鈺便開始視察起了自己的產業。 製衣坊的盈利得益於內衣開啟的名聲,搭配上皇家的名氣,漸漸開始不再是單純的支出。 現在製衣坊還沒上工,朱祁鈺帶著杭惠茹走在空蕩蕩的廠房裡。 大多都是架子,加工刺繡用的木框。 輾轉走到一處倉庫,裡面正擺放著一臺花機。 花機通身度長一丈六尺,是種結構很複雜的機械,需要兩人配合使用。 朱祁鈺撫摸著機身,而杭惠茹則是笑道:“這花機是讓女工熟悉熟練,往後會有更多的花機。” 製衣坊之前沒有自己產布,布匹多是外面採買。 也因為這樣,不少布商被吸引到京城。 叢集化手工業,定額定量,所需求的量,可不是小農小作坊可以比擬的。 “是的,陛下,想您說的,打通上下游,拓展產業鏈,不過這女工就要再招了。” 跟在兩人身後的陳凝香開口說道。 身為製衣坊負責人,領導來視察,陳凝香也不得不來。 “這花機,你們會用嗎?” 朱祁鈺轉頭問兩人。 杭惠茹莞爾,道:“自然是會。” 而陳凝香則是搖頭,無奈道:“民女不會。” 這很正常,身為皇貴妃,杭惠茹自然要會織布,王府裡就有花機。 不止她會,皇后也必須要會,王府裡,皇帝的一些衣飾就是後宮親手織制的。 從馬皇后親自紡紗織布做衣裳開始,這就是慣例了。 當然,遵不遵守都可以,皇后和皇貴妃也是因為製衣坊才用心學習的。 “臣妾給陛下演示一下吧。” 杭惠茹看出了夫君的心思,走到花機前,挽起袖子坐下。 “那民女來打下手。” 見狀,陳凝香自然不能讓聖人親自動手,連忙走到花機中間,說道。 她看過女工練習,做個幫工也是可以的。 “麻煩愛妃和凝香了。” 朱祁鈺點了點頭,看向雖然井然有序,但還是感覺十分複雜的絲線開口。 自己的名字和愛妃連在一起,陳凝香聽後,不由得臉色發燙。 隨著杭惠茹的動作,織布機啟動~ 人力帶動著整臺機械的結構,幾個操作下,後面的絲線不斷在杭惠茹手中變了模樣。 不同的腳踏板控制著各種機關,杭惠茹身前的圓木轉動著收納著成型的布匹,朱祁鈺找到了看挖掘機的感覺。 布匹的產量,決定因素其實是在紡紗身上。 目前的紡紗和千百年前的差別並不大,都是用人力配合著簡單的機械完成,比如紡縷。 這樣的效率,一人一天可以繅絲三十兩,但用在花機上,一兩個時辰就能用完。 所以織布取決於紡絲的效率,棉也好,絲也罷,都是一樣的。 杭惠茹和陳凝香看到朱祁鈺正在發呆,沒有開口問詢打擾,而是不斷操作著手中的機械。 許久之後,朱祁鈺長舒了一口氣,便開口對兩女說道:“可以了,休息一下吧。” 其實,也沒有多辛苦,但是聖人都說了,兩女也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走吧,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朱祁鈺不會允許羊吃人的事情現在就發生,但是有備總是無患。 有時候,先進並不是好事,落後也不是壞事。 單從紡紗這一項,在京畿地區,有著數不清的婦女以此為生,這些都是朱祁鈺要考慮的事情,不能腦子一熱,把東西弄出來了,那有多少家庭就要家破人亡了。 相比女工,男工就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