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要對伊王出手,在場的人,沒一個幫藩王說話的。 藩王宗室,和他們又沒有多大幹系。 伊王既然露頭了,甭管是不是他做的,先敲一棍子再說。 “陛下,京畿巡查組應當在回來的路上,臣會嚴肅查辦。” 于謙當即開口說道,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擁有多年巡撫經驗的于謙知道,屋子裡發現一隻蟑螂,只能說明還有更多的蟑螂沒被發現。 “嗯。” 朱祁鈺目光放在檔案卷宗上,僅僅是發出鼻音。 “你們可有巡撫人選?” 巡查組的品級太低,山東和江西,需要能夠鎮得住的大官,而且不能是單純的文官。 巡撫,巡行天下,安撫軍民,歲一更代。 一般而言,巡撫主要負責督理稅糧,救濟饑民,安撫百姓;鎮守則負責軍事事務;可朱祁鎮對於政務的不瞭解,一些地方上,文官巡撫一駐幾年或十幾年,即巡撫又鎮守。 鎮、巡設定重疊,各持救書,各行其事,政出多門,地方糜爛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當朱祁鈺開口,鑑於緝事廠的事情,三人也知道,這巡撫註定不好當。 “臣願自請山東。” 于謙開口,卻看到朱祁鈺抬手,說道:“於卿如今軍政一手抓,公務繁忙,可有其他人?” 見於謙都被拒絕了,陳鎰和金濂也思量了起來。 許久,陳鎰開口說道:“臣舉薦翰林院修撰裴綸,可巡撫山東。” “為何?” 朱祁鈺看向陳鎰,問道。 “陛下,當初臣攀附王振,被其彈劾過,再者,裴綸這人素來深恨宦官專權,貽誤朝政,與翰林院侍講劉球共同上書,痛斥了宮中巨蠹,劉球被下捕入獄,在獄中被活活打死,派衛卒圍住裴宅,監視出入,使裴綸不能上朝面君,伺機謀害。” 陳鎰說話的時候有些羞愧,王振擅權時,並不是每個臣子都會攀附,薛瑄是一個,裴綸也是一個。 當然,這算是活下來的餘苗。 “興安,可知那裴綸?” 朱祁鈺覺得陳鎰似乎說得不太清楚,便問身邊的興安。 聞言,興安便開口道:“王振知情生怨,偽造聖旨,捕劉球下獄,令錦衣衛在獄中將其杖死,而裴綸因夷戾王臨朝,不見而問:裴生何在?使王振不敢隨意加害。” “殺一放一,”朱祁鈺揚起嘴角,笑道:“偽造聖旨,嘖嘖嘖。” 笑完,朱祁鈺看向于謙,問道:“於卿覺得裴綸如何?” “回陛下,其與臣同年進士,只不過臣為三甲第九十二名,其為一甲探花及第。” 于謙面不改色說道。 一個探花,一個同進士,兩人的命運並不相同。 探花裴綸留在翰林院當起了修撰,而於謙去巡按各地。 再回首,于謙如今大權在握,而裴綸,還是修撰。 “國家公器,臣斷不敢私,全憑陛下作主,若問臣,臣以為善。” 雖然自己是吊車尾,但還算是同年,在朝堂,同年就可以是朋黨,裴綸的資料,不必于謙為其說,看興安的樣子就知道了,至於朋黨不朋黨的,于謙是孤臣。 朱祁鈺覺得歷史就是這麼的有趣,景泰元年,舊臣多外補,綸授山東右布政使。 現在,這裴綸變成了巡撫,可以去直接和鎮守太監掰腕子了。 “金卿以為呢?” 陳鎰推薦,于謙認可,剩下的自然是金濂了。 在朱祁鎮手裡,他們是相互推諉,相互指責,可是現在時代變了。 亦做則亦錯,不做則無過的行事作風,只會越發沉淪。 看看顧興祖和陳鎰,金濂也就找回了在太宗手下當監察御史的感覺。 “若巡撫按歲一更代,臣也以為善,可若是如以往之長久,老臣認為,裴綸終究是儒生,而山東,那是孔家。” 金濂話說的很漂亮,八股文時代,能探花及第,那可是大儒,而大儒面對孔家,有著天生的情感,不然孔家也不會在山東如此做大。 “金卿所言極是,便有此任命裴綸巡撫山東,為期一年,再觀望。” 朱祁鈺點頭說道:“此事還等巡查組歸來再廷議,你們回去過節吧。” “臣告退。” “末將告退。” 四人開口,倒退著走出書房後,相互對視,隨後長嘆一口氣。 這哪還有心思過節啊! 等人離去之後,下人帶著朱見濟前來。 “父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