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解剖這種事,是不會朝民間大喇叭宣傳的。 朱祁鈺挑選了一個響馬死囚,再三過問沒有家室之後,才選擇賜死。 死囚被蒙著頭,秘密送到了醫學院。 明亮的房間,中間擺放著一張鋪著白布的長桌,四周牆邊皆坐著醫師。 縱然是已經有死意的死囚見到如此陣勢,也有幾分忐忑。 令官走出,宣讀賜死聖旨,和斬首相比,絞刑倒不是那麼的血腥。 醫師並不是醫學生,他們見多了生死,一些人的目光中,隱隱還有幾分興奮。 令官朗讀之後,廠衛從門外走入,手中拿著白綾,靠近死囚,纏繞在其脖子上。 被捂著嘴的死囚,自知死期將至,雙眸泛著淚花,求生慾望在這樣的情況下上升到最高點。 可是雙手雙腳被束縛,他跑不了,掙扎不了。 “嗚,唔,唔。” 口中發出了將死的聲音,似乎在求饒,似乎在咒罵。 漸漸的,聲音輕了下去,整個人因為缺氧的原因,做出抽搐的自然反應。 過了一會兒之後,死囚已經沒了聲息。 廠衛仔細檢視了一番,沉默退出了房門。 剩下的事情,他們都不需要理會了。 劉純上前,張開死囚的眼瞼,又摸向其脖子的動脈處,隨後回頭,似乎鬆了一口氣道:“死了。” 醫師不是心理變態,多多少少還是有負罪感。 眾人將束縛著手腳的繩子鬆開,並且還稍微清理了一下死囚軀體。 潔白的長桌上,躺著不著衣物的身體,一旁放著各種各樣的刀具,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些刀具,是聖人為解剖而準備的,小巧鋒利。 劉純身為年紀最大的御醫,主動拿起手術刀,半臉遮著布罩,頭上帶著布帽,只留下一雙眼睛,看了董宿和其他醫師一眼。 “開始吧。” 劉純聲音淡然,而董宿手中捧著醫書,開始對上面的內容進行驗證。 當刀鋒劃過面板,鮮血滲出,劉純雖然年紀很大,但是雙手卻很穩,入刀幾分,將人體的面板割出一塊後,看向皮下的肌理,滿意地點了點頭。 解剖的過程很長,廠衛守著門口,時不時看到醫師從房中衝出來,到院子裡嘔吐了一陣,然後深呼吸後再走回屋中。 李言聞強忍著嘔吐感,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不斷被切割的屍體上。 從手臂到肩膀,再到臉皮胸部,自上往下。 屋中的醫師們忘記了時間,習慣之後,有的用文字記錄,有的直接開始臨摹,這些都是十分珍貴的資料。 切一半,留一半,是為了更好的對比,劉純的額頭有著細密的汗漬,身邊的醫師時不時拿起毛布擦乾。 直到太陽落下之後,這場解剖才算是結束。 醫學院的醫師們並沒有交流,整座醫學院似乎都靜悄悄的。 次日,董宿組織瞭解剖研討會,對醫書開始驗證更改。 這才讓猶如被按下靜音鍵的醫學院開始喧鬧了起來。 朱祁鈺收到廠衛的觀察報告,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轉頭向興安說道:“往後醫學院所需死囚,都需經過稽核上報。” 一言便將學院的屍體需求定為常態。 就算是興安,也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他雖然沒有去觀摩,但是想象比現實更恐怖。 “對了,舒良還在山東?” 朱祁鈺一個急轉彎問道。 “回陛下,正是。” 興安躬身說道。 “讓他去大沽口,那邊的船廠動工,需要有人看著。” 這可是關乎心心念唸的無敵艦隊,朱祁鈺自然不會忽略。 範廣帶來的船匠都安置在天津,而大沽口是最合適的軍港,南京還是太遠了,朱祁鈺現在把握不住。 至於石亨那邊,得靠石亨自己。 朱祁鈺可是給了石亨很大的機斷權,連抄家的錢財都給了他一份,若這樣還發展不起水師,那石亨也就那樣了。 遠在備倭城的石亨打了個噴嚏,咂了咂嘴,看著熱火朝天的工地。 另一邊是新兵操練的場景。 自從擴編開始,備倭城外絡繹不絕的人過來,之前一直關注的人,有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 將自己的兒子孫子扔到軍隊之中,讓軍隊教育他們,這樣的想法漸漸開始在民間誕生。 石亨領兵的時候,也讓山東不少人見到了煥然一新的京營。 從那時起,百姓對軍隊就生出了好奇心,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