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的治安事件能傳達到朝堂,那說明已經嚴重到無法忽視的地步了。 朱祁鈺看的不僅是黃秀的那份奏報,還有興安呈遞的密報。 畢竟那裡有軍港和船廠,鑑於以前的經驗,多放些眼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按照眼線傳回的情報,天津的治安雖然差,但多是各類商會僱工和周邊前去找機會的百姓。 商會就算有爭執,但是現在才剛剛起步,多會控制自己的僱工不要惹事,可是,有些僱工猶如故意一般,頂著被開除的風險,也要和人打架鬥毆。 一件件小事疊加起來,民心浮躁,自然影響到越來越多的人。 朱祁鈺手指在桌面敲動,開口問道:“可有查到幕後之人?” 身側的興安微微躬身,道:“回陛下,未曾,對方好似下了一步閒棋,後果如何,並不在意。” “朕記得,當初下番海船已然造好,也發生了民變是否?” 朱祁鈺皺眉問道。 聞言,興安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隨後才說道:“延平民亂,賊寇二萬餘人以叛。” “才兩萬人就擱置下番?” 朱祁鈺抬眉,側頭看向興安。 “回陛下,不止延平,還有陳善恭、葉宗留等,糾集海盜,偷盜福建寶峰銀礦,另,鄧茂七也洗劫延平,亂象非一處,而是福建各地生亂。” 興安說完,也是皺了一下眉。 “鄧茂七為何叛亂?” 許久後,朱祁鈺才問道。 “陛下,已查明,鄧茂七因憤殺豪強,避匿在福建寧化鄉紳陳正景家,後聚眾為墟,後遭官府驅趕,逃至沙縣,福建政使宋新,為防葉宗留叛軍進攻,編民為甲,自制兵杖以護地方,而鄧茂七被推為總小甲,便有之後的事了。” 興安大致說了一下,朱祁鈺聽後,沉默了下來,隨後才開口問道:“那宋新是何人?” “陛下,宋新乃交趾縣人,賄王振得遷左布政使,侵漁貪惡,民不能堪,益相率從亂,後及按察使方冊等十人俱坐斬,年初,大赦,待而候命。” 聞言,朱祁鈺大為震驚,道:“這事還能赦的?現在在何處?” 皇帝大赦天下,但有十惡不赦,謀反,謀大逆,謀叛,惡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義,內亂。 宋新確實不在十惡之中。 “現為河西驛,驛丞。” 興安道:“陛下要不要傳喚?” 朱祁鈺搖了搖頭,道:“算了,赦了就赦了,現在也不好改,讓人盯著點。” 興安聽後,也不多言,而朱祁鈺就在那內閣擬票處畫下硃批。 次日,文華殿朝議。 這次不只是尚書,連帶著被舉薦的人也來到大殿中。 像李賢和商輅這種官員,雖然三四十歲了,也算是京官中的新秀。 現在聖人不住皇宮,若不是舉薦,他們或許永遠無法和聖人接觸,更不要提當面對話了。 最多是上呈一些奏摺,但也要先經過內閣。 李賢今年四十二,而商輅是三十七了,在市井之中,都可以當爺爺了。 雖然提前知道了來意,但是面對年輕的帝皇,這些人滿臉都是敬畏。 朱祁鈺坐在主位,待眾人行禮後說道:“直接說正事,天津治安問題甚惡,設縣不如直接設府,若是設府,天津便是單獨劃拉出來,其有市舶司,為市舶商稅之重地,天津知府不受北直隸布政使管轄,直接聽命於朝廷。” 大明沒有省這級行政區,有的是承宣布政使司,就相當於省,為的就是與胡元的行省作出區分。 重要港口所能帶來的經濟效益,在場的尚書都有體會,天津離京城近,自然沒什麼問題,但是往後呢? 眾人大致可以想到,往後開放的區域會更多,那麼到時候,若是手握鉅額財政的布政司有了異心,那不就成了節度使了? 所以,朱祁鈺採取的是類似直轄市的手段,一旦形成定製,往後重要經濟港口,都會設立這類直轄府。 這樣的好處很多,算是給各發達地區紮下釘子,當然,同流合汙這種事,有時候是避免不了的,不能因噎廢食。 “陛下,天津位於海河中心,北屬順天府,南屬河間府,在此地設府,還需劃出交界所在之處。” 天津原本是衛所這種軍事機構所形成的小鎮,本身紮根在兩府交界處,以前鬆散的管制,上面最大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