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高谷還是有著守舊的官僚主義。
並非那些撰稿人有什麼特殊身份,也沒有什麼利益牽扯,就是作為部門一把手不在意,再加上一點點護短。
隨著朱祁鈺話音落下,現場陷入了沉默之中。
高谷其實也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心理,就好像是十分自然的想要幫對方說句話。
“回陛下,臣會嚴肅處理,往後專職審稿,若再出此類事,由臣完全承擔。”
所幸這一切都是剛剛才開始,改起來也並不困難,高谷也明白了自己需要掌握大方向所要揹負的責任。
高谷在反省,或許是因為報道按理說是經過他的手,而袒護對方,同時也是在袒護自己。
聽到高谷將責任攬到身上,朱祁鈺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能有如此覺悟便好。”
朱祁鈺長呼一口氣,或許是高谷還未完全理解輿論的重要性,畢竟還沒發生的事情,很多人都是無法理解的。
這次過來,就是來給高谷壓力了,朱祁鈺對於通政司的要求很高,隨著攤子越來越大,需要注意的細節也越來越多。
而相應的從業人員變多,自然而然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人。
對於朱祁鈺而言,高尚的永遠是人,而不是職業,那些撰稿人,他們不幹,有的是人幹。
就算現在文盲率如此之高,朱祁鈺可不會把他們當大師供著,給通政司的經費又不是白給,一篇報道就能夠賺五六兩,其中外出採風還能報銷。
相對於工人農戶,這些人的工資在京城也能算是很高了。
之後朱祁鈺就沒有在印刷房多待,壓力給到了,之後就看高谷自己能否理解到位,完善通政司的管理機制。
看到聖人這來一趟就是為一件事而來,高谷頓時壓力倍增,連忙跟在聖人身後,將聖人送了出去。
等朱祁鈺離開,高谷回到印刷房,無奈嘆了口氣。
現在光是印刷工就有二十來個,維持他們的工資和物料採購都是一筆不小的花費,這也是他為什麼急於保持報紙新鮮感的原因。
如今市面也有出現私人報紙,但當前無法達到通政司這樣的體量。
身後站著朝廷,站著聖人,在政務方面,通政司都能拿到一手的資料,而市面上的報紙則是另闢蹊徑,選擇百姓喜聞樂見的鄰里八卦為賣點,講究的就是一個如何吸引人眼球就如何報道。
而聖人蒞臨這一趟,讓高谷知道了通政司終究和市面小報不一樣。
不過,現在他也還未理出個思路來,高谷自認為比不上聖人,也不是報紙的改進者,只是透過從業時間,直覺上覺得市面小報所為是有道理的,若是通政司不跟上,遲早會被那些小報取代,因而才產生了危機感。
正如朱祁鈺覺得撰稿人不幹可以別幹,而在高谷眼中,自己留不住那些能寫出吸引人眼球的撰稿人,他們就會投入其他小報的門下,大有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樣子。
如此矛盾的現狀,才會產生亂象。
聖人御駕回宮,朱祁鈺坐在車廂之中,揉了揉眉間,不由得感嘆著鬆綁商業之後,商賈對於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之強。
在未形成壟斷之前,商人的活力值得被認可,而不得不說,高谷的眼光也十分獨到,在小報還未發展起來,敏銳的嗅覺就讓高谷有了危機感。
但是,通政司作為朝廷機構,必然是有其必要的限制,若是放任不管,看著小火苗升起,等燃燒成大火再撲滅,就算是朱祁鈺也覺得麻煩。
學習別人比自己創造要簡單的多,市面上的八卦小報必須要打擊。
靠著車廂,朱祁鈺想著將這事交給誰比較合適,沒一會兒就回到了景仁宮。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