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錢氏還是周氏,她們的親屬,現在還屬於國戚。 陳循或許還能搶救一下他兒子,但是身處內廷的兩人,一旦親戚造反,那麼她們註定跟著遭殃。 一時間,兩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錢王妃能想到,聖人如此提醒,那必然是不知道後面誰在搞鬼。 她也不是朱祁鈺,不知道朱祁鈺根本沒有多少猜忌。 宮外血流漂杵,成百上千人被廠衛帶到當地的菜市口,以株連斬首。 事情做給死人看,死人也看不到,所作所為,就是為了讓那些有異心的人看著。 甘願當狗,那就準備好全家乃至全族陪葬。 之前對於王振家眷的輕饒,廢除殉葬,給了一些人錯覺,那就是聖人仁慈。 所謂君子遠庖廚,重點在於,見其生而不忍見其死。 王振,那是前代的事情了,而且當時朱祁鈺還是郕王,需要內廷的一些助力。 過些日子,都要改元了,看不見的地方,朱祁鈺也沒有那麼大的善心。 更何況,他們利用了陳循的兒子,極大打擊了朱祁鈺一系的積極性。 那麼,以牙還牙,便是自然。 難不成還要給背叛的人一百萬,然後告訴別人,忠誠自己的人將來那就是榮華富貴? 拜託,朱祁鈺不是成功大師,不需要忽悠人。 要忽悠,也只是之前用一個夢去忽悠一下於謙,誰叫當時自己什麼都沒有呢? 看著兩女愁眉不展,朱祁鈺也無奈搖頭,道:“朕來了,你們也知道朕的意思,朕不會去猜疑,也不屑於猜疑,見深會好好長大,但是,如果有人利用了國戚,有些事情,朕也做不得主。” 朱祁鈺嘆了口氣,繼續道:“這是你死我亡的鬥爭,朕還沒贏,但也沒輸,他們想讓朕猜忌,想讓朕成為孤家寡人,朕不喜!” “陳卿也是知道,所以他去了自己兒子的學籍,廢了自己兒子一臂,就是在向世人表態,他不會屈服,但是,那是陳循。” 目光掃過兩女,朱祁鈺將朱見深放到一邊,起身道:“國戚貪婪無度,你們嫁入宮中,他們想盡辦法聯絡,無非就是想交換利益,正因如此,或許,你們會成為下一個陳循。” “但是你們很難做到陳循那樣,因為夷王,你們都自身難保。” 轉頭看向朱見深,朱祁鈺眼中滿是憐惜,天家並非無情,只是有人強迫天家必須無情。 “好好保護見深吧。” 炭爐上,水壺噴出水蒸氣,大堂中一片沉默。 陰謀也好,陽謀也罷。 錢王妃目光微眯,當即開口,道:“妾斗膽,請陛下免去錢氏一切職務。” 聞言,周太妃看了錢王妃一眼,她知道,自己確實不如錢氏,隨即便附和道:“妾身也一樣。” 這可比內廷勾心鬥角要可怕的多。 女子外嫁,就應該心繫夫家,但是國戚像蒼蠅一樣,總是嗡嗡作響。 錢氏覺得,不如直接斬斷,讓他們當個富家翁就好,而提前表態,至少能讓自己抽離出來。 外嫁就有這樣的好處。 “去跟太后說吧。” 朱祁鈺看了一眼,隨後轉身揉了揉朱見深的腦袋,準備要走。 見狀,朱見深豎起小拇指,目光凝視朱祁鈺,鄭重道:“說好的,兩天後帶我找堂兄玩。” “好!” 朱祁鈺也豎起小拇指,勾在朱見深的小拇指上,然後用大拇指蓋章。 出了西苑,大漢將軍神情肅穆。 他們理應世代宿衛宮廷,但是卻有人叛亂,這是對宮廷衛士的極大打擊,讓聖人無法相信宮廷衛士。 但是,就算如此,當今聖人還是在舒良和一些廠衛的陪同下,走入了皇宮。 這也無疑是一種表態。 細,就很細。 不能因為一些人的造反,就寒了宮廷衛士的心,這樣會產生連鎖反應。 個人魅力和精神影響便在此時產生作用。 朱祁鈺不需要去說,也不需要和大漢將軍交心,他的出現,就是對僅剩的大漢將軍的肯定。 換做一般人,估計就躲在王府,將王府打造成堡壘不敢進宮了。 當然, 朱祁鈺也是這麼做的,說實在,這皇宮,進來就已經需要勇氣了。 為什麼說一場造反,凌遲了賊首,朱祁鈺沒有贏,就是這樣。 僅需要某些動作,就能造成永久的影響,而這些影響,會成為帝王心中的一根刺。 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