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來北往的車流,以京城為集散地,向北方的草原,南方的海洋輸送著豐富的商品。
雪花越落越大,百姓換上了厚厚的棉襖,幹起活來都顯得有些臃腫。
街道上來,來來往往的車隊,將那些來不及清掃的雪花壓出一條條深深的車轍。
外城堆積起來高高的煤餅,透過賣炭翁的手裡,轉送到各家各戶,也有人直接出城購買。
徐珵站在街道邊上,抬頭看著左右的樓房,轉頭又看向規整的街道。
眼前的場景和記憶中的京城已經不一樣了,這種不一樣,可以說是天翻地覆。
回想當初自己還在朝堂上議南遷,而後就被打發去治理黃河,如今回京述職,也是帶著可以彙報的成績回來。
不得不說,徐珵就是治水能手,在他的治理下,黃河的各條河道,氾濫比以往少了許多。
但是,這樣的成績在看到京城的改變後,心中那些後悔的情緒就如同黃河氾濫一樣,溢位了堤壩。
要是能回到過去,徐珵恨不得給以前的自己甩一巴掌,自己提議南遷,是他官場生涯做的最後悔的事情。
腳底小心翼翼地踏在被踩的瓷實而結成一層薄冰的路面上,朝廷並不是沒有給徐珵安排馬車,畢竟現在的朝廷可不缺馬,是徐珵自己想要用雙腿去好好看看京城。
“徐大人?”
當徐珵快走到工部的時候,就有官員發現了對方,試探著開口。
現在的徐珵和以前可謂是大變樣,以往那白皙的面板,被曬得黝黑,一身的書生氣也變得更加堅毅。
治理黃河是一項長期的大工程,而徐珵每天都要在河道邊視察,參與各種堤壩的修建,久而久之,比起像官員,徐珵看起來更像是工人。
聽到以前同僚的聲音,徐珵投去了目光,隨後坦然笑著回應。
進入工部之後,所見就是坐在值班房的官吏,不斷用手指敲動著算盤,還有就是那些不斷進進出出送出收回的檔案。
在翰林院當侍講的時候,徐珵也來過工部,畢竟當初他便是以擅長水利而出名。
當然,那時候是紙上談兵,現在的徐珵,是真正意義上的水利專家。
而那個時候,工部就是清水衙門,雖然主管天下工程建築,但實際在衙門裡處理的事務並不多。
來到尚書的值班房,徐珵就看到古稀之年的周忱,手裡拿著圓框透明琉璃,對著紙張檔案來回掃視。
“下官徐珵,見過尚書大人。”
踏入門檻,徐珵便拱手作揖,開口提醒周忱。
“嗯?是徐珵啊,回來了?”
周忱抬眼,看向來者後,差點都認不出來了,還是因為自我介紹,周忱才反應過來。
“尚書大人掛念,下官今日回京,前來述職報到。”
徐珵保持作揖的姿勢說道。
“進來坐,門口冷,別光站著。”
周忱起身,招了招手,隨後走到火爐旁,拿起上面的水壺晃了晃,發現裡面沒剩多少水,就開口道:“稍等一下,某去加些水。”
“這讓下官來就行,豈能勞煩尚書大人。”
徐珵當即就靠近說道,伸手要去接過水壺。
見狀,周忱稍微避開,笑道:“也不是什麼麻煩事,你剛回來,也不知道何處取水,某去去就回。”
一邊躲過了徐珵,周忱一邊說著就向外走去。
這種事情,倒是不需要周忱親自去做,衙門裡有雜役做這些。
而周忱要親自去做,也是在值班房中坐久了,就要活動活動筋骨。
徐珵待在尚書的值班房內,坐在靠椅上,轉著頭,觀察著獨屬於當朝尚書的值班房。
冬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