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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路並不好走,山路蜿蜒陡峭,不過好在四下裡景緻不錯,再加上有人背著,倒真有些優哉遊哉的興致。

沈晚冬兩手摟著榮明海的脖子,頭貼在男人的背上假寐。

他的背很寬,力氣很大,走了這許久也並不見累。

那會兒在山下的時候,榮明海讓兩個親信用軟轎抬了個七十多歲的老者一同上山,問了才知道,這白髮蒼蒼的老者姓許,是太醫院的前院使,醫術高超,天下無雙。十年前告老還鄉,謝絕再為權貴豪族出診,常帶了兩三弟子去山野間為窮苦百姓瞧病,不收一絲一毫的診金。

這幾年,那許院使深感歲不我與,有心效仿先賢,將自己多年來的行醫心得及脈案藥方整理出來,著書立說,以便後來醫家參閱。故而閉門不出,連唐令派人三番五次去請,也請他不動。

不成想榮明海竟有這麼大的面子,將這老爺子請出山,去給個半瘋子瞧病。

沈晚冬不僅嗤笑了聲,扭頭向後看了眼,曹馬夫是習武之人,跋山涉水根本不在話下,只是可憐了玉梁,這會兒累的氣喘吁吁,彎著腰,手扶在路旁的一棵松樹上歇息,腳上的那雙精緻繡花鞋早成了泥鞋,裙衫也被叢生的荊棘掛破了。

而坐在軟轎上許院使好似也經不起這料峭山風,那帕子捂著口連連咳嗽,將蓋腿的薄毯子往上拉了些,護住胸口,拿出裝了酒的皮囊,連住喝了好幾口來取暖。

不知為何,沈晚冬心裡竟又酸又甜。

酸的是,若換做尋常男人,妻子過去不檢點,如今這般行徑,怕是早都休棄不要了。再加上外頭還有個情趣相投的紅顏知己,誰還理會家裡這半瘋的原配?可是榮明海對戚夫人還是這般厚道照顧,真讓她心裡好生羨慕嫉妒。

喜的是,大約她跟了榮明海,可能不用擔心人老珠黃後一個人淒涼而死吧,他的確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話雖少,但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怨不得他的兄弟會甘願為他死。

才剛到半山腰時,大家停下來歇腳的時候,這男人將她拉到角落裡,腆著臉央告:文珊曉得我要把麒麟還給你,而今見我就眼黑,怕是我和你一同出現在她面前,她又會急的犯瘋病。到了道觀,我們全在外頭等著,你和玉梁兩個先進去,好好與文珊說。

她沒好氣地嗯了聲,趁著大夥兒不注意的時候,拿膝蓋狠狠地頂了下這男人的襠。這人只是嘿嘿陪著笑,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著急,這事辦好後,哥哥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伺候你。

誰稀罕!

沈晚冬想到這兒,恨地輕咬了下榮明海的耳垂。

這會兒已經到了山頂,風也愈發大了,吹進人的袖管裡,涼颼颼的。抬眼看去,約莫一箭之地外有個巍峨道觀,三兩個清秀童子正拿著大掃把清掃觀門口的青石臺階。臺階一旁的松樹下有個小小涼亭,匾額上書「望仙亭」,亭內的長凳上坐著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虎背熊腰,圓眼睛,高鼻樑,正是戚夫人的陪嫁家奴韓虎!也是當日將她賣給黑痣三爺的罪魁禍首之一!

這韓虎此時正抽著旱菸,摳著腳氣,笑吟吟地和小道童在開玩笑,驀然瞅見他們一行人,嚇得竟拿手去滅煙鍋子裡的火,給燙的呲牙咧嘴,連鞋都顧不上吃穿,趕忙奔回了道觀。

「快放我下來!」

沈晚冬一邊急得直拍打著榮明海的肩,一邊回頭朝著身後的曹馬夫大喊:「老曹,你快追進去,給我把那個刁奴的腿打折,別讓他們將孩子藏了。」

曹馬夫聞言,目中兇光大盛,從靴子裡掏出把短匕首,疾步朝著道觀奔去,誰知卻被榮明海攔在半路。

只見榮明海手持長刀,雙腿分開,冷眼傲視曹馬夫,喝道:

「本侯在此,還輪得到你撒野?退下!」

曹馬夫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