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了這話,笑了笑,抹掉眼角的淚,說:多謝公子為妾身籌謀。
前路在哪兒,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除了親生父母之外,這個世上誰都信不得、靠不上。卑微如泥的時候,誰都敢欺辱你,所以做一個冷情冷心的人,清醒的掙扎、活著。
一想到這兒,沈晚冬就忍不住嘆氣。
「怎麼了?正月可是不能唉聲嘆氣的。」章謙溢看向身邊的女人,笑的溫和,他放下筆,揮手讓後廚的大師傅出去做幾道精緻點心來,隨後,他提起茶壺,給沈晚冬的杯子裡添了些茶,笑道:「要不下午我帶你去挑幾件首飾,再叫李師傅過來給你做幾套衣裳。」
「不用了。」
「那算了。」許是瞧見沈晚冬興致闌珊,章謙溢皺眉細思了下,笑道:「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保準有興趣。」
「說說看。」沈晚冬一邊喝茶,一邊往一樓瞧,看底下的妓女們為了得賞錢,卯足了勁兒扮媚裝嬌。
「自從你在臘月出了點小名後,有好多人在打聽你。」章謙溢湊近了,他溫柔地看著女人的側臉,笑道:「戚夫人的陪嫁下人韓虎在找你,想要證實你這個晚冬到底是不是他賣掉的那個晚冬。」
沈晚冬冷笑了聲:「怎麼,那女人難不成還想賣我一次?」
「她敢?!」章謙溢的聲音不自覺拔高,他不屑地冷哼了聲,道:「這些日子我走哪兒就把你帶哪兒,誰都沒機會害你。」說罷這話,章謙溢嘿然一笑,神秘兮兮道:「更有意思的是,戚夫人的丈夫此時雖在外地,卻一直派人在打聽你,我說小妹,」
「先別說話。」沈晚冬抬手,打斷章謙溢的話頭。她身子微微前傾,兩眼直盯著一樓的大堂,莞爾一笑,兩靨登時生出抹淺淺的梨渦。沈晚冬勾勾手指,示意身邊的男人過來,她下巴朝大堂正中間努了努,笑道:「快看那裡。」
第26章 兩章合一
章謙溢順著沈晚冬的目光看去, 只見從酒樓外走進來個妖妖喬喬的妓女。這妓女懷裡抱著個破琵琶,穿著身半舊的梅紅襖子,看著得有三十多歲。她臉上施著厚厚的粉, 彷彿要遮住眼邊的皺紋和被打出的烏青, 可這卻讓她顯得更憔悴可笑。
「你說她呀,是個打酒座的下等札客。」章謙溢嗤笑了聲, 他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走到沈晚冬身側, 淡淡說道:「她叫玉梁, 十幾年前也算是這行裡的翹楚了, 是有幾分姿色的。後來不聽勸阻從了良,跟了個讀書人。誰知不到一年的功夫,人家就把她給踹了, 說她懷的是野種,敗壞了門風。玉梁大著個肚子,活不下去,走投無路了才又跳了進來。如今算算, 她兒子也有六七歲了吧,她為了養兒子,常常在各大酒樓出沒, 彈唱陪酒,卻不陪睡,也算是有骨氣了。」
「玉梁。」
沈晚冬細細地品咂著這個名字,同時暗中贊服章謙溢這過目不忘的本事, 他能將認識的每個人的履歷都諳熟於心,用人所長,左右逢源,八面玲瓏。
「本來她是沒資格進咱們酒樓的,我是瞧著她一個女人家,還帶著個兒子,真是太不容易,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章謙溢看著沈晚冬的側臉,輕聲表述。其實他也不知為何要說這番話,大抵是想著,她會覺得他是個軟心腸的人,值得依靠。
「那我替玉梁多謝你。」
沈晚冬笑了笑,繼續朝底下看去。只見玉梁抱著琵琶,走到了東南角的一張桌子跟前,那桌坐了兩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還跟了個隨從小廝,排場挺大。
那玉梁也不理人家召沒召她,直接過去道了個萬福,一屁股坐到穿墨綠色衣裳的公子跟前,撩撥著琵琶,咿咿呀呀唱起艷曲來。按照以往的慣例,這些貴公子會不耐煩地掏出兩個賞錢,打發這些惹人厭的妓女走人。誰知這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