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選布——都是李氏送過來的,有些是宮中的賞賜,有些是為婚禮準備的,多出來的,李氏便拿來做人情,送到各屋子裡。
初夏選了幾種暗色的布,絞了布頭,便要叫丫頭去取。
我就笑了說:“你一個小丫頭,挑些跳脫的顏色吧,那種淺銀紅色的,我瞧著就好,你挑的這些都顯老氣。”
初夏做個笑臉,揮揮手中的布,說:“我自己的新衣服還穿不過來呢,額娘上次也給了我新布匹。這都是幫五哥哥選的,他求我為他做個荷包。我就想多做幾個,也好送給四哥哥,順便也巴結阿碼。”
我更笑了對輕寒說:“竟有人求著要你做的荷包?上次你逢給我的那個,要不是你輕寒姑姑又密密實實的加了一道邊,我看早就散了。”
初夏一頭栽進輕寒的懷裡,說:“輕寒姑姑,你看額娘取笑我!你同她說,我現在做的怎麼樣!”
輕寒也笑著說:“格格!初格格現在大有長進呢,我看繡得不錯,拿出去也不會失禮人家的。您也不要太嚴了。想當年,您在嫁進來之前,大病一場,病好了之後,人卻虛得連針都拿不穩了,繡也繡不好,不是花了好長時間才好嗎?”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我那時候不是因為生病才不會針線的,這是我永遠的秘密。
於是對初夏說:“你若要為四阿哥和五阿哥做,就順帶為你三哥再做一個吧。他要結婚了,你做妹妹的也表表心意吧。”
初夏想了想,說:“三哥哥身上的這些荷包啊,絛子啊,一向都是額娘您為他打理的,我也不知道他都喜好什麼樣子的。額娘說給我聽聽。”
我挑了塊銀色暗花的綢布,說:“這塊就好,配上正紅色線。圖案不要太複雜。結婚的,你看著繡,別繡蝴蝶,也別繡鴛鴦,就繡蓮花和蓮子吧,但別繡得太密,疏闊點才好看。繡好之後,別染上什麼亂七八糟的香氣。我這裡有薄荷香,拿三錢去和二錢檀香混一處,燃了正反裡外的燻。弘時喜歡這味道,又清爽又幹淨。”
初夏頭一歪,說:“這麼多,我可記不住。還是額娘做好了,算我的人情吧!”
剛說完,這邊弘時就走了進來。初夏就丟了手裡的活計去找弘晝玩了——因為府上要辦喜事,師傅就放他們下午不用上學。
弘時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陰影,顯然睡得並不好。
我便讓輕寒在窗下支了我的躺椅,讓他躺下,又拿了小被子給他蓋上。
“我都已經這麼大了,善姨還把我當小孩子照顧。”他微微笑了說。
秋天午後的陽光明媚起來也是很耀眼的,落在窗前,合上他含在眉眼間的溫柔笑意,讓我一瞬間有些失神。
“你到底還是在叫我善姨不是?我倒還想把你當小孩子照顧,你卻轉眼就要娶新嫁娘了。”我為他整理好被子。
“睡一會吧。這兩天你自己也累壞了。”
他怔怔的看了我一會,便合上了眼睛。
我想起身離開,卻又覺得無事可做。於是拿了本書坐在他的身邊,有一頁沒一頁的看著,一會又側耳聽聽他綿長的呼吸,覺得心安。不去想遙遠的將來。
一個時辰之後,他醒了過來。
他似乎有話想對我說,我似乎也想交代他些什麼,但兩個人總像隔了些什麼,便又無話可說。呆坐了一會兒,我就佈置了幾道點心讓他墊飢餓。
“這是什麼,沒見善姨做過。”他用筷子指了指一個碟子。
我夾了一塊到他的碗中,說:“這叫餚肉。是鎮江的一種特產。配上薑絲和香菜,蘸點香醋,味道十分好。”
他依照我說的試了試,說:“果然很好。怎麼沒見善姨拿出來過?”
我笑著說:“我也是慢慢才做的好的,以前做的不太好。何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