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參不了禪,悟不了道的。”
福晉嘆了口氣,看了眼正在抄的經文,說:“我這會兒是在抄往生咒。你也知道,先頭去了的蘭格格也就罷了。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不行了。只是紫雲,我始終心下不安。怎麼說她也罪不該死啊。”
她的眼圈紅了起來。
“我若折了福壽也是應該,只怕弘暉。”她說不下去了。神色悽惶。
原來她是怕報應落在兒子身上。
雖然我也覺得她應該為紫雲的死負責任,但看到她的樣子,我還是要安慰她,因為死了的已經死了,活著的還要好好活著;或者是因為我知道弘暉到底還是早夭了。
我不相信因果報應之談,但也對她說這些,於是只好揀一些好聽的話來排解她。
“紫雲到底也有不對的地方。就算蘭格格再怎麼病著,她也不該說那些話,那不是催蘭格格的命嗎。這不光是刻薄了,簡直就是陰損了。人哪裡沒個小病小痛的,哪裡就輪得到她來斷生斷死?福晉您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我這番話說的很是隱晦,但福晉還是明白了。
“你說的不錯,若是換做我病了,八成她也會咒死我。”福晉沉吟著說,臉色明亮了不少。
我連忙又說:“況且人都去了,福晉也不用想那麼多了。這往生咒都為她抄了,想來她也能投戶好人家了。”
福晉展顏一笑,說:“我這些天是當局者迷了,到底你是清爽人,和你一說就開解了。”
我笑著為她磨墨,說:“福晉自己是明白人,只是心太慈軟了,所以才會想不開。”
正說著這些噁心的話,忽然聽到前面說是四爺來了。
一屋子的人都請了安。
“善玉也在這裡?”他接過福晉上的茶,說。整個人看上去心情不錯。
我趕緊福了一禮,說:“是,奴婢在陪福晉說話。”
聽到他叫我善玉,而不是阿離我心裡很舒服——阿離是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才可以叫的。難得他竟有和我一樣的默契。
他把目光轉向福晉,說:“臉上笑嘻嘻的,在說什麼高興事情?”
福晉在他身旁坐下,溫柔的笑著說:“不過是在說些家常閒話,這段時間善玉幫我做了不少事情。你是不是該賞些什麼給人家呢?”
他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好,好。竟是趁著我心緒好來討賞了。說吧,善玉想要什麼啊?”
我倒是沒了主意,也不知道福晉怎麼突然殺出這一招,弄的我措手不及。
“主子愛賞什麼就賞些什麼吧,總歸善玉都是歡喜的。”我只好這樣含糊的說。
福晉插話說:“既然你自己沒有主意,不如我替你來向四爺討吧。”
她轉向興致勃勃的四爺,說:“不如就封做格格吧,善玉這樣的人品樣貌,做個格格綽綽有餘了吧。”
胤禛大笑了起來:“我正有此心啊。善玉,高興嗎?”
我正好抬頭看見他的笑容,早春的陽光落在他的年輕的臉上,屋裡細細的甜香混著墨汁溼溽的清香散開,氤氳著他英俊的面目。案頭上是福晉抄了一半的往生咒。我就忽然想到他會死在五十八歲那年,疲憊的,黯淡的死去,再沒有現在這樣的笑容。
“高興。善玉高興的不得了。”我安靜的說。
那是一種很空虛的高興,胤禛。我在心裡說。
我就這樣做了格格,善格格。
本來我也有好幾個使喚丫頭,但我常常只要輕寒陪在身邊,所以她們常常跑到哪裡去了我也不知道。現在我成了格格,原來的丫頭都冒回來不說,福晉還又多派了幾個老婆子和丫頭過來。
我突然就覺得我一下子被很多人包圍了。但也有實際的好處,就是我的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