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郢舟噤了聲,然後點點頭:“這事我也只對你們說過,不會再和別人提起了。”
這下,我終於放心了,只差笑眯眯地看著滕郢舟,搖頭輕讚揚:真是孺子可教也。然後,我看到滕郢舟很是驚異的望著我,又把視線轉向我的手愣了片刻。
十指交握,高長恭的手指正與我的繾綣糾纏。臉一下子便燒了起來,我趕緊撤出手,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這時,滕郢舟咧開嘴笑了笑,也揶揄道:“我說,你們就不能顧及一下在場的我嗎?”
我愣愣問:“顧及你什麼?”
“顧及……”他停頓一下,大叫,“自然是我的尷尬!”
高長恭笑了笑:“嗯,會的。方才忘了。”
滕郢舟:“……”
…… ^ ^ ……
轉眼數日已過,彎月滿成一盤,清泠銀輝撒了一地。
臘後花期知漸近,寒梅已作東風信。
入了年關,家家戶戶都忙碌起來,鄴城最寬闊的廣陽門大街上人來人往,沖淡了深冬的寒冷。看著這一切,我竟然有種自己置身事外的錯覺,其實我本來就是一個時空的過客,無意中闖進這裡。
在鄴城住了這麼多天,我必須要做成的事,最終難逃失敗的結局。那個茫茫紅塵中不知在何處的古董店,我始終沒有找到。
高長恭欲派人幫我,我找一些過硬的藉口婉拒了。他一直以為我在尋親,實際上我是在尋找古董店,古董店之事沒人知道,我也不會讓別人知道。如果真的出動了他的部下,那我則不得不用更多的謊言來圓這一個謊。
雖然現線上索全斷,我六神無主,不知如何行動,可這也不代表我有過多的精力去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高長恭雖不解的我的拒絕,但他是個人素質極高的人,並沒有追問原因,此時就此作罷。
我想,失敗與否本就與他人無關,是我把現實想象得太過美好,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能找到古董店的位置,但世間中的許多事,並不是你覺得可以就一定能做到。
外界影響的因素太多了,還不能忽視,這必然導致主觀的堅持變成如建造空中樓閣一樣不切實際。隔著一千多年的距離,沒有準確的地理參照標記,想要確定一處地方簡直比登天還難。
雖然千年之後,人想要登天的行為已經變為現實了,但是在此時,登天之事確實是沒有辦法辦到的。
我記得在沁園踏雪賞梅時,高長恭站在身前,背對著問我:“你必須要做的事是什麼?”他想到是我們剛到沁園時,我說自己有煩惱有必須要做之事的話。
我看著自己雪花擦過手背,被凍得通紅,道:“回家。”
氣氛突然在那一刻凝滯,他抬手似是要做什麼動作,但也只是抬起一點就止住了。他將手垂在身側,輕聲問:“一定要回去?”
我的回答僅僅有一個字,卻是擲地有聲,不容更改——“是!”
我想回家,承歡於父母膝下,暢想未來。讀書,工作,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嫁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其實這些都是很遙遠的事情,卻是一段人生中必有的環節,也是每個人都要經歷這樣的過程。沒有為什麼,約定俗成的流程。
我知道前路很難很迷茫,可我想念他們,又怎麼可能不回去呢……在時光的雕磨下,回家的決心其實已經變成一種信仰,支援我一直靠近著走下,從不動搖。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死板執拗不懂變通,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態究竟能維持多久才會被現實摧毀,可只要想到我還在堅持著不放棄,就一定能盼到希望眷顧我的那一天,我的心也就平靜了。
我想,這應該是一個迴圈,自我救贖的迴圈。每當我絕望得要支離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