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為界,一側,七皇子和十皇子被兩名差人按壓在地上,又另有兩人拿著板杖候著,十王妃驚惶無措的站在旁邊,哀求的看著刑部尚書和另外兩名侍郎,六皇子也在。幾個男人卻微垂著頭,謹慎站著,沒有出聲。郎霖鈴和沈清苓都在,站在桌案旁邊,郎霖鈴身旁還站著一名秀麗女子,應該便是她的堂姐。三人臉色都不大好。
這當中最悠然自得的只有桌案後的男人。
他甚至在吃飯,意態慵懶。
翹楚有種認知,即便眼前七、十二人被打著,這個男人還是能安靜不驚吃他的。
這是第一次她清清楚楚感覺到他那種生殺予奪的氣勢。
眾人的目光很快落到她身上。
郎霖鈴和沈清苓微微變了臉色,沈清苓隨即垂下眼瞼,翻下一層陰影。刑部幾名官員立刻走到她面前,給她恭恭敬敬見禮,甚至六皇子也向她彎腰一揖,這亦是她第一次接受到睿王府以外的這種禮遇。
一切都不同了。
她心裡為他歡喜,亦有絲難說的迷茫。
上官驚鴻卻反是最後看過來的,放下箸子,眸光微眯。
翹楚看著他略帶沉深的目光,心裡微微一怔,七王妃跌跌撞撞的走到七皇子身邊,顫聲道:“爺,翹妹妹答應援手,你沒事了。”
七皇子本來面如土色,這時大喜過望,十皇子和十王妃聞言,立刻也看向她。翹楚心裡嘆了口氣,只聽得十王妃眸含哀求,哽咽道:“求翹姐姐也救救我家爺。”
其實翹楚會過來,一來是看七王妃懷著身孕,她心有不忍,但這並非最主要的原因,而是她憶及問責七皇子十皇子這件事裡一個奇怪的地方。
她正要開口,卻聽得上官驚鴻淡淡問,“你怎麼過來了?”
他一雙眼睛像鷹一樣在她身上上下緩緩滑過,很是犀利,卻又似帶著疏離。
翹楚心下一沉,她的預感沒有錯。從昨天起,她就開始有這種感覺,他對她……方才沈清苓那投在臉上的陰影彷彿也輕輕壓在她心頭。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回去吧,霖鈴你也一起回罷。”
他說罷,繼續吃飯,翹楚卻又是一怔,他沒說清苓。
他要清苓留下來嗎。
她想起那個奇怪的地方,便要過去問他,上官驚鴻卻止住她,“你想問什麼就在那裡問,不必遮掩。”
沈清苓眼裡有著薄薄的笑,翹楚沒有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只輕聲道:“我想你,所以過來了。”
這也是心裡話之一,她不卑不亢說完,安靜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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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匆匆,這時走過,方發覺院裡有顆類似梅李的果子樹。
初夏,果子還青青小小的,她卻有些饞這些。
她彎腰撫住走有些泛酸的胃部,心裡也是悶悶的,肚腹一暖,已被人半帶進懷裡,背後的人微微沉聲問道:“可是哪裡見難受?”
手腕被迅速扣上,話語裡的緊張表露無遺。
翹楚嘴角浮起絲笑意,一句我想你,總算賭贏了。
他在乎,很在乎!
她緩緩轉過身,果見上官驚鴻眸光陰沉卻緊張。
她指了指果子樹道:“我沒帶餞果脯過來,現在想吃這個。”
她說著咂巴了一下嘴巴,“很想吃。”
上官驚鴻狠狠盯了她一眼,一個旋身躍高,很快大手便拽下數串果枝。
四周守院的差役看的目瞪口呆,沒想到堂堂一個重權在握的親王會做這種事。
翹楚伸手去拿,上官驚鴻打了她的手一下,便牽著她向一個地方走去。
“八爺,那這刑責該怎麼……”
側背,尚書的聲音有些惶恐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