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樣吧,我們三個二比一,這事就由我來說。”無天將身下的凳子踢開,要進內室。
“不行——”廿朝安一個箭步攔住他,“我們共有四個人,還有一個人沒發表意見,怎麼能是二比一呢?”
“你說黑子?”無天無奈的看了一眼廿朝安,瞧他急切的樣子,知道他勢必不死心,於是就重新坐下,“也好,我們就聽聽黑子兄弟怎麼說!”
廿朝安急忙出去找值夜的黑子。
不一會,兩個人先後進門。回來的一路上,廿朝安已經跟黑子反反覆覆講了半天,目的是讓他勢必站在自己這邊。可他說的口都幹了,也沒等到黑子的一句話。
“這個悶葫蘆。”進門以後,廿朝安不滿的嘟囔。
“兄弟,這事你前後也都知道了,我們就是想聽你一句話,是說還是不說!”冷麵過來,拍了拍黑子的肩膀。
無天則一直看著進門的廿朝安,暗自笑他:這個人他接觸不多,不過常聽脂顏說起,是在書院就認識的同窗,也是脂顏的表兄,不過——他對脂顏也太過張揚了些吧,彷彿就他一個人關心脂顏生死,難道自己迢迢跋涉,從風烈追到紋水是來玩的?
想著,閉上眼。
一時又想起陶老頭給他的信,信上寫著十六個字:男兒之身,女兒之魂,紋水帝君,竇氏脂顏。
當時,這封信藏在一個獵鷹的腿上,那鷹一直在天上跟著自己,自己到哪,它就飛到哪。若是平日,無天早就發現蹊蹺了,可他心中早已是哀痛過甚,萬念皆灰,不想也不願去搭理任何人任何事物。
那隻獵鷹跟了他三天之後,他才捉到它,並發現了那封信。當時,只覺得彷彿萬里黑夜之中終於發現了一束光明,連感謝的回信都來不及寫了,跳上馬背就狂奔起來。一顆心在馬背上起伏,幾乎按奈不住的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誰說他不在乎?
他只是不想說出來,不想那麼明顯的表達罷了。除了師傅,他自認是比任何人都更瞭解脂顏的。他知道,對於脂顏,若將一份愛表達的太過熱烈、直白,或者將一份深情毫不掩飾的傾倒給她,她是無法承受的,傾倒的越多,她反而越不安,覺得自己彷彿是欠了誰的似的。她永遠都不知道,她自己有多麼好,好的會讓人心痛——
因此,若要愛她,最好的方式是支援她、安慰她、鼓勵她,站在她身邊給她一份堅持的力量,永遠在她最艱難的時候伸出自己的臂膀,這樣就夠了。
他的感情從沒說過,但他相信她都明白。
她都明白,這就夠了,他的所有付出就都是值得的,他不問將來,也不問她的歸宿,只要是他選擇的,他全部無條件支援,包括犧牲自己。
千人千面,或者他這樣是吃虧了,可是有誰說過吃虧是福吧,是啊,曾經那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很幸福,這種幸福就在她大婚之夜——在她選擇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被上天收走了。
如今,知道她還活著,他覺得他的幸福又回來了。
這幸福,是隻屬於他的那一份。
生死相隨,他不做那樣的傻事——象廿朝安那樣,愛的那麼致命,他無天做不到。他忽然想——如果當初在皇宮,跟隨在脂顏身邊的人是這個玉面狐,脂顏肯定是死不了的,因為他根本不會象自己那樣看著脂顏去死。
可是,這件事既然是他首先得知的,他便要告訴她,她不想讓她在某天悔恨。
選擇如何面對問題,是直面還是逃避,他只能讓她選擇,而不是替她選擇。儘管直面的結果也許是死,他還是會和上次一樣支援她的選擇。
“我只聽陛下的。”沉默的黑子終於開口了,看著注視著自己的幾道目光字字頓頓的回答。
無天“刷”的睜眼,“既如此,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