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內,她立刻往前走幾步,不著痕跡的擺脫掉他的手,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
見鬼了,她管他的手溫不溫暖、有不有力。項芙蓉蹙起眉頭暗想。
柳絮文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項芙蓉說:“喝杯熱茶驅驅寒。”
“謝謝。”她接過茶,隨即小啜一口,捧著茶杯的手好似解凍般的溫熱了起來。
當她抬起頭,看見柳絮文一雙眼直盯著自己看,眉頭不自覺的又擰緊了。
其實她並不擔心自己的性別會被拆穿,因為柳絮文長得比她更像女人,甚至美多了。但是他雖然貌似女人,卻有一道英氣自他的眉宇之間散發出來,使他不致於流於娘娘腔。
“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瞧?”她直視他的眼睛,平淡的問。
“你很像我想找的人,你有家人吧?姊姊,你有姊姊嗎?”柳絮文幾乎是屏住呼吸的等待她的回答。
項芙蓉立即搖頭,她想徹底讓他對他的夢中人死心。“我沒有家人,在這個世界只有我自己。”
不只在這個世界,就算是在另一個時空,她也沒有所謂的家人,沒有她想擁有的家人。她很冷淡地想著。
“沒有家人?你是哪裡人?聽你的口音有些陌生,好像……”他停了一下,這才想起眼前男子的口音和好友的未婚妻謝蘿相似,可是謝蘿的身世奇特,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和她一樣。
“好像什麼?”項芙蓉對他中斷的話感到好奇。
“沒什麼。”他笑一笑,沒有將謝蘿的事說出,接續剛才的問題問:“你是哪裡人?住在何處?”
她微揚嘴角道:“你在做身家調查嗎?怕我是殺人犯,還是怕我是北方來的間諜!”
柳絮文只是微笑的看著她。“都不是,純粹好奇罷,而且我不以為你是那種人。”
項芙蓉挑起一邊的眉毛問:“為什麼?”
“以你的外表和身手,我不以為你會是殺人犯。至於說你是金人的密探嘛!雖然不無可能,可是我們這裡並沒有軍事機密可以讓你打探。在尋荷小築裡,你絕不可能打聽到任何訊息。”他從容的看著她,深邃的眼眸剎那間讓她覺得,這是個莫測高深的男人。
“那可不一定。你沒聽過‘人不可貌相’嗎?以貌取人是最危險,也是最笨的事。”
“喔?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兩種人中的一種?”柳絮文仍是微笑,溫煦的笑容,令人忍不住也想微笑。
她抿緊嘴,不情願地悶聲說:“不是。”
“既然不是,就表示我的推測正確。”
項芙蓉哼聲道:“你就這麼相信我的話?”
“為何不信?你有理由騙我嗎!”他眨著眼問。
項芙蓉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你對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不會犯錯?”
柳絮文搖頭道:“不是自信不會犯錯,而是確信人不會無緣無故地騙別人。因為騙人者永遠會害怕自己的謊言被拆穿,心存恐懼的人,必定活得不自在。”
他的話字字刺入她的心坎。
為了一個謊言,她必須想出千萬個謊言來掩飾第一個謊言,真的是作繭自縛。
不要再愧疚,良心問題並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她絕對不會被柳絮文或是任何男人所迷惑。
“放心,我不會強迫你。”
“什麼!”項芙蓉倏地一驚,瞪大眼看他,以為他看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
“我不會勉強你說出自己的事,不管你是誰、是什麼身份,都不會妨礙我交你這個朋友。”柳絮文看著她,溫柔的笑了。
項芙蓉眸中閃過一抹謹慎的光芒。
她才不想交他這個朋友。人說日久生情,她只怕逃得不夠快,哪裡還會自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