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可以找出無數條理論證明自己沒做錯,可她就是過不去心裡那一關。
溫熱的水流蜿蜒而下;將蘇挽身上的血汙沖刷乾淨。
她打了無數遍泡沫,盯著細白的指尖看了半天,確定指甲縫隙裡沒有一絲髒汙,才慢慢走出浴室。
蜷縮在溫暖的大床上,蘇挽突然想起了安全區的父母。
如果外面沒有活路,不知道他們肯不肯隨自己退守祥雲。
心裡有事,蘇挽做了整晚的噩夢,早起簡單喝了一杯咖啡,回到酒店客房看著衣服上的汙漬發呆。
“蘇挽。”田艾珺敲了敲門,舀著一袋夾餡麵包走進來,“早上沒吃飯吧,這是我們在客房找到的,還沒到期。”
蘇挽看著那袋麵包,一點食慾都沒有,“我不餓,你自己留著吃吧。”
“怎麼能不餓呢,”田艾珺硬是舀出一塊麵包塞進蘇挽手裡,“昨天都沒怎麼吃,今天再不餓,想當神仙啊。文崢說了,外面雪不停,咱們就守在酒店,等到了集合時間直接回基地。”
“那搜尋物資的任務怎麼辦?”
“誰還管任務啊!”田艾珺提起這事兒就火大,“撿條命就不錯了,咱們又不是愛斯基摩人,大雪天上哪找物資,我就不信基地不知道地面的情況,這不是坑人嗎!”
“樓上客房咱們還沒找過,”蘇挽想到自己打算投放的物資,模稜兩可說道:“也許能有住客留下的東西。”
“隨便吧,透過王月這事兒我是想明白了,哪怕以後被基地限制消費額,我也不和倪松出來做任務了,大不了我們就去夜市街交易,總有辦法活下去。”想起昨天那一幕,田艾珺仍是心有餘悸。
“是啊,早知道這樣,我也不會出來做任務。”蘇挽也在後悔。這一路走來太過順遂,幾乎讓她忘記了末世求生的殘酷。直到王月出事,才讓她真正清醒的意識到,所謂生死,不過一線之隔。
“你想什麼呢,”田艾珺拽著她,“王月那事,真不賴你,她早晚都會變喪屍的。更何況人都沒了,你在這愧疚有用嗎。”
“沒用,可我心裡總是難受。”蘇挽眼圈通紅,“我昨晚睡不著的時候還想,要是王月早點屍變就好了,我就不用這麼內疚。田艾珺,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壞人啊。”
田艾珺愣了愣,使勁搓弄著蘇挽的腦袋,“我早知道你不是個好人,當初還威脅要把我和倪松扔下喂屍呢!多虧我們兩口子命大,才能活到現在。所以你啊,也不用什麼都往自己身上背,你一個連結婚證都沒資格領的臭丫頭,抗什麼責任道義,你還想在末世學雷鋒啊!”
“誰想學雷鋒了,”蘇挽躲過她的魔爪,“我都不知道雷鋒長什麼樣!”
“那你還在這多愁善感,真是吃飽了撐的,有勁兒沒處使出去打喪屍啊。”田艾珺使勁咬一口麵包,“你知道外面每天死多少人嗎,活著的人手上又沾了多少血,算得過來嗎?算不清,也沒人計較那些,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我和倪松來基地之後,也去社群中心找過親人,卻從沒得到訊息。倪松沒說,可我知道他們是凶多吉少了。”她嘴裡有些含糊,最後強笑道:“我們還活著,這就夠了。”
蘇挽看著她落寞的側臉,心裡也跟著不好受。
想起那夜臨走時父母滿是期盼的眼神,蘇挽心裡暗下決心,等這次回去,一定要和他們好好相處。
“幹嘛呢你,”見蘇挽半天沒出聲,田艾珺大大咧咧地拍了她一巴掌,“玩什麼深沉,趕緊吃飯。”
“恩。”蘇挽笑笑,也學她狠狠咬了口麵包,“吃完咱們找物資去,這一趟不能白來。”
 
“什麼白來?”倪松在門外探頭探腦。
“你進女士房間怎麼不敲門!”田艾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