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個大爺一樣坐在那兒,提了個要求:「哥們,給我也擦一擦。」
顧暮遲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滾。」
盧飛宇不滿:「都是朋友,你怎麼能差別對待呢?」
見他好像還跟自己扛上了,顧暮遲不落下風地回了一句:「你一個男的沒手?還要我伺候你?」
盧飛宇心說,原來是因為他男的,這傢伙果然重色輕友。
他指了指蔣舒喻:「她是女生。」
意思是,你怎麼不為她做點什麼。
顧暮遲不吭聲了。
被連續點名兩次,蔣舒喻一臉懵逼:「你倆瞎侃別老扯上我。我忙著呢。」
剛說完,又一個微信響起來,她剛才一直打字,手有點疼,靠近手機話筒發了一串語音。
寧酒忍不住彎了彎唇。
燒烤發出濃鬱的香氣,周圍吵鬧,給人一種人間煙火的感覺。
她安安靜靜地坐著,顧暮遲的外套披在身上,聽他們聊天,自己卻沒什麼精神說話。
菜烤到一半,還沒熟。旁邊桌子換了人,來了三個挺胸凸肚的彪形大漢。
他們落座不久,四面八方的嬉笑怒罵聲傳來。
寧酒往聲音的方向瞄了一眼,大概四十多歲的男人,互相勾肩搭背,發出誇張油膩的大笑聲。
顧暮遲坐在簡陋的椅子上,略微弓著背玩手機。
似乎很久沒剪髮了,額前碎發遮住了他的眉毛,只露出那雙清亮的眼瞳。
高高瘦瘦的身形和疏離乾淨的少年氣質,與充滿煙火氣的燒烤店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就像高山的白雪,無暇而清冷。
她微微抿著唇,目光停留了許久。
在他看過來時,慌忙把頭低下去。
天已經完全黑了,明晃晃的燈光灑落,落下一道道交疊的影子。
寧酒盯著他影子的線條,莫名出了神。
腦海重現出,白天上課他突然從座位站起身,在眾人面前維護她的身影。
外套淡淡的氣息,絲絲縷縷鑽進鼻腔。
如同雨滴打濕新葉。
這是獨屬於少年的味道。
她摸了摸胸口,悄悄捏了捏發汗的手心,心臟的跳動劇烈。
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說:
哦豁,終於動心了。
第七章
身邊的人反常安靜。
顧暮遲轉頭瞥她,寧酒今天的話比以前少了很多。
整個人陷進了自己的世界,好像有什麼心事。
顧暮遲一時猜不準,閒散地掀起眼皮,問她:「你還在想王閔軒的事?」
寧酒楞了楞,搖搖頭:「沒有,都過去了。」
「那想什麼呢?」
「……」
總不能對你說。
最近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了,總是情不自禁觀察你。
偷偷看你的表情動作。
這話她說不出口,也難以想像顧暮遲的反應。
他是那種沒人招惹,平白無故也要嘴欠幾句的人。
他肯定會嘲笑她。
寧酒收回了思緒,隨口扯了個理由:「燒烤店人太多,講話要扯著嗓子才能聽見,費勁。」
理由挺充分。
寧酒平時說話確實很輕。
顧暮遲信了,漫不經心地嗯一聲。
服務員陸陸續續上菜,以前他經常和盧飛宇一起來吃飯,對燒烤的流程格外熟練。
主動攬下了寧酒的份,幫她烤食材。
等待的時間沒事做,他又捧著手機繼續看了一會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