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會徹底消失後,張克變得敏感、膽小而且多疑起來。甚至以前大多自然而然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現在也變得相當困難了。
只聽倩兒緩緩的說道:“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好了。”她拉過張克的手,突然臉上一紅,“我們結婚吧。”
張克震驚的差些掉了下巴。
從前自己也曾無數次厚著臉皮向她求婚,但她不是紅著臉輕輕搖頭,說時機不到,就是板著臉說改天吧,今天又為什麼會突然提出,而且還是她主動?
雖然頭腦混亂,但張克還是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狀況,他不想拖累自己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用力甩開她的手,張克別過身去對她說:“抱歉!我做不到。”
“我配不上你嗎?”趙倩兒神情沮喪的問。
他立刻搖頭:“不!是我配不上你。你不會明白的,像我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結婚的權利。”
“我知道。”趙倩兒抓住他的手,努力要將一枚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柔聲說:“你的主治醫生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了。
“我知道你是腦子在死亡,也知道你的記憶在不斷的消失,甚至會變成植物人。”
“那你為什麼還要和我結婚?可憐我?”
張克再次用力的甩開她的手,歇斯底里的吼叫起來,一種被欺騙的憤怒油然而生。
“笨蛋!你還不明白嗎?我從前不接受你,是因為你太不成熟了,絲毫沒有上進心,只知道說一些什麼好聽的話來哄我,你的情書就是最好的證明,風花雪月的,浪漫色彩太重,一點沉穩的氣質都沒有。
“但是現在我不在乎了,我只知道愛你!我不要失去你!”
倩兒突然哭了,她流著淚,終於又抓住了張克的手,把那枚戒指緊緊的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嬌軀顫抖的面對遠處的教堂說道:“我,趙倩兒,今年二十六歲。從今天起,我就是張克的妻子了。”
接著,她深情的望向他,眼中充滿了晶瑩的淚水。
張克呆立著,感動著,許久才略帶苦澀的微微一笑。
不管了,以後的煩惱,都讓它見鬼去吧!
他用低沉的聲音念道:“我,張克。雖然這二十七年來,一直都是個一無是處的蠢傢伙,但是當第一次見到倩兒時,我就有了兩個願望。一是要娶趙倩兒作為妻子,二是要做趙倩兒唯一的男人、最後一個丈夫!”
“婚禮結束!”倩兒抬起頭,強做歡笑道:“還有七天對吧!夠了。七天我們已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不由分說的,張克緊緊的將她擁入懷裡,吻上了她激動的顫抖著的淡紅嘴唇。
“仁慈的上帝啊。”他虔誠禱告著。“雖然我不是您的子民,但我至少是您創造出來的生命。
“請求您傾聽我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祈禱吧。就算哪一天我真的失去了一切,也求求您不要讓我忘記倩兒,因為我決定了,我要永生永世的愛著她……”
果然是無處不飛花的季節。湖州七月,苕溪的秋天終於來臨了。
“哈哈,夜夜憶故人,長教山月待。今日見故人,山月知何在?”
陸羽修剪著滿園的桂花,突然一陣熟悉的唸詩聲,從身後傳來。
詩僧皎然興致勃勃的提著一袋茶種,正衝自己笑著。
“皎然兄,現在還是晌午,你的那個山月又怎敢出來露臉呢?”陸羽笑吟吟的停下手中的活計,迎了過去。
皎然大搖其頭道:“非也。竟陵子你思想太死板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說不定這圓月還在天空的某處,只是我們看不見罷了。”
“皎然兄教訓的是!”陸羽肅然道。
“唉,你果然很死板!”皎然大是無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