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說過言冰雲。”海棠微笑說道:“我想看看範大人是不是和世間一般濁物相同。”
“濁物這個說法倒新奇荒唐。”
“範大人莫非沒有看過石頭記?”海棠似乎有些詫異。
範閒心裡咯登一聲。沒有應這句話,只是苦笑說著:“海棠姑娘,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司理理姑娘只是我一路押送的要犯。只是協議中的一個標的物,我與她之間並無什麼瓜葛。”
“大人也誤會我的意思了。”海棠輕聲說道:“今日請大人來寒舍稍坐,實在是有件事情需要大人幫忙。”
“什麼事情?”範閒說的很直接。
海棠笑著說道:“其實就是上次陛下將範大人留在宮中,所苦惱的事情。”
範閒看了她一眼,發現這姑娘青常無奇的面容,很容易讓人生出親近感來,好奇問道:“明顯那個時候,陛下不想你知道他地苦惱。”
海棠用左手輕挽右手的袖子,兩根手指端著一個小茶杯送到唇邊。徐徐綴了一口,說道:“陛下最開始確實不想讓我知道,但是他的苦惱與我卻是有多年情份地好友,而且在大齊朝中,願意幫他解決這個苦惱的人,除了我之外,並沒有幾個人。”
“我一直很不明白。”範閒此時當然猜到北齊那位少年天子在苦惱什麼,微笑說道:“既然朝野上下,對於司理理入宮有這麼大的反對意見,貴國皇帝為什麼還要一意孤行?看目前這局面,司理理既然只能暫時寄住在海棠姑娘居所,想來太后也不允許她入宮。”
“範大人是懷疑這件事情後面還有隱情?”
“不錯,我從來不相信帝王家還有所謂感情這種東西。”不知為何,範閒有些隱隱的不愉快,說話便顯得尖刻了許多。
海棠一怔,雙眼靜靜地盯著他,半晌後說道:“帝王也是人,男女之事,怎麼能說的準?”
範閒搖了搖頭,想到以前那個世界地皇帝們,或許唐玄宗算是一個另類,可最後楊貴妃不還是在馬嵬坡化作了一縷香魂?
“範大人已經成親了。”海棠狀作無意說道。
範閒微微一愣,旋即想起了家中的妻子,想起了慶廟香案前的那次初遇,不由唇角浮起一絲充滿了幸福感地微笑。
海棠注意著他的面部表情,在心裡嘆了一聲,面上微笑說道:“聽聞範大人夫妻感情極好,若有人阻止你們二人在一起,您會如何做?”
範閒挑挑眉毛,沒有回答,但如果這世上真有人敢夾在自己與婉兒之間,那一定是在自尋死路,漸漸地,他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宮中那位年輕皇帝的情緒??但是想到對方傾慕的對像是司理理,範閒心裡還是覺得有些異樣??雖然他與司理理的協議裡,只是彼此利用的關係。
海棠所請,其實也是範閒所願,司理理如果不能入宮,損失的只可能是慶國的監察院。他只是猜不到對方為什麼會想到找自己。
海棠說道:“朝野上下,沒有人願意幫陛下將司理理迎進宮來,大人應該清楚,理理在南方的身份有些問題。而我畢竟囿於身份,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發言權。”
範閒冷笑道:“她那是在為你們北齊賣命。”接著問道:“難道我有什麼發言權?我只是一個外臣而已,這件事情在霧渡河之後,就應該與我沒有什麼關係了。”
海棠微笑說道:“陛下與我地意思,只是想借助範大人您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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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啞然失笑,輕輕用手指平伏了一下頭頂的飛發,說道:“海棠姑娘真是抬愛在下。”
海棠平靜說道:“範大人本是藉藉無名之人,不過一載功夫,便成為天下矚目的一代詩仙,南朝實權大人物,若說範大人沒有智慧,這世上沒有人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