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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部分

大哭三聲,沐浴更衣,步上自己的座艦定遠號,關閉艙門,舉槍自盡。時年四十有三。

“苟喪師,必自裁!”水兵們開啟艙門,在公案之上,只留下這六字遺書一份。

這六字遺書送到。雪白紙面上,猶有血跡殷然。遺書在這些將備手中傳來傳去,最後送到了人群當中隱為頭領的林泰曾手中。

北洋水師左翼總兵林泰曾執著同僚留下的這最後六字,卻是大笑三聲:“好個劉子香,你走得倒痛快!咱們在這裡。倒是小兒女狀了……這大清朝。看來是走到盡頭啦!大家夥兒,各自找出路吧!只要能走出這黑沉沉的屋子。怎麼走都成!”

他整整自己衣衫,在眾人地目光中肅然向北拜下:“皇上,臣就此拜別,我們林家,對得起大清了!”

幾個僚佐一下扯住他:“林大人,你要如何?殉了這個朝廷,難道值得?”

林泰曾一笑站起,再看了一眼深鎖地提督衙門,笑道:“我伯祖是林則徐林文忠公,姑丈沈葆楨公也是朝廷督撫大臣,一家數代,都算是受恩深重,這個時候,沒法兒不還。大家不必勸了……再說了,朝廷讓咱們降,我丟不起那人,又違抗不得皇上的旨意,只好生降死不降了……各位,來世再見,來世,咱們還幹水師!”

言罷,他大笑三聲,解下腰刀擲於地上,掩面踉踉蹌蹌而去。在場數百人,只是看著他地背影遠去。

是夜。林泰曾於鎮遠官艙,同樣舉槍自盡。

水師兩大總兵,一前一後,竟然都已殉國!

夜色越來越低沉,林泰曾才去,又聽見劉公島小船碼頭那裡又傳來了一陣喧譁的聲音,火把從那裡亮起,火光映照之下,就看見幾個西式軍服的軍官大步朝這裡走來。

一瞧見這軍服,大家都知道是禁衛軍的軍官了。當先一個,正是當初周展階的副手,原致遠號上的魚雷二副楊澄海。當初被水師開革,投到徐一凡麾下之後也做了營官。周展階帶著三營官兵在旅順殉國之後,他就負責統帶在威海的禁衛軍三營將士。南幫炮臺綏軍,鞏軍大敗潰散。就是他帶著三營禁衛軍,配合著水師參與了反攻南幫炮臺地戰事,現在更是苦守北幫炮臺,日軍數日連續攻擊都不得下,捍衛了整個威海衛要塞的安全。

連日苦戰,這幾個軍官都是軍服破碎,血跡泥土殷然。一個個卻還是腰板筆直,眼神中銳氣逼人。九月二十五日朝廷電諭傳來,他們就當沒瞧見。其餘陸師士氣都大受影響,幾乎無法再戰,要不是他們仍然堅持抵抗,死守北幫炮臺,繼續進逼的日軍。這個時候,說不定已經佔據了威海!按照楊澄海的話,對朝廷的電諭就一個態度:“滾他媽的蛋,咱們到這裡,只聽徐大帥的令,什麼朝廷。徐大人可沒讓咱們投降!”

走在楊澄海他們前面的,卻是丁汝昌的戈什哈。一個個眼眶紅紅的,只是埋著頭在前面帶頭。看來是丁汝昌親自下令,請他們趁夜渡海,從威海衛到劉公島上地。也不知道丁汝昌特特叫他們過來幹嘛,難道讓楊澄海他們跟著水師一起投降?

正鬱郁得不知如何發洩的水師將備們看著楊澄海和丁汝昌的戈什哈們走過來的時候,頓時嗡的一聲圍了上去。有的拉著楊澄海就問。

“怎麼,你們也要投降?”

“你們不是隻聽徐大人地麼?”

還有的人圍住丁汝昌的戈什哈。彷彿對著的就是丁軍門,個個眼睛發紅。

“丁軍門怎麼可能下這種令?”

“咱們要見丁軍門!”

“水師還能打!船沉了咱們打陸戰,陸戰打不贏了咱們殉國!學水師二十年,沒學過掛白旗投降!”

“劉總兵殉國,林總兵也要跟著,丁軍門知道不知道?

“咱們水師就這麼完了?丁軍門也不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