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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福滿肚子不解,但還是照著做了,等安排妥了,又來問道:「為何要跟著他?他也是叫張豐給騙了的。」

陸毓衍沒有解釋,而是看向了楊府尹。

楊府尹訕訕笑了笑,又搖著頭嘆了一口氣。

他能做這順天府尹,在追查案情上,不敢說高人一等,但也絕不是庸庸之輩。

這案子是否還有哪兒不妥當,楊府尹心裡也明白。

只不過,案子牽扯了永安侯府和安瑞伯府,又是聖上耳提面命過的,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楊府尹也希望能儘快了解。

兇手張豐已經落網,從案卷上來說,這案子足夠交代的了。

那些細枝末節……

楊府尹又重重嘆息,罷了罷了,陸毓衍要查到底,那他也別一心想著早日交差了,左不過也就再費幾天工夫,就算聖上問責了,動匕首的人關在大牢裡,他們也不算辦案不利。

楊府尹清了清嗓子,背著手給馬福分析:「張豐一個外鄉人,從未進過將軍坊,他怎麼知道小伯爺把黑毛雞關在哪個屋子裡?」

馬福不笨,一聽這話,立刻就想明白了,連連點頭。

小伯爺是在二樓的雅間裡宴請陸毓衍和蘇潤卿的,沒有人指點,張豐斷斷不可能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溜上二樓,毒死黑毛雞在下樓的。

張豐備了毒飼料,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對雞下手。

他肯定很清楚,如何接近那兩隻雞,又如何避開管事。

將軍坊說小不小,還有亭臺樓閣,頭一回進去的人,怕是連路都尋不著,更別說在裡頭做些什麼了。

馬福往大堂外看了一眼,道:「林昌是故意替張豐說謊的?他其實知道張豐不在鋪子裡?」

謝箏淺淺笑了笑,道:「老木匠又豈會不知道,鋪子裡的人手一下午能做多少工。」

馬福恍然大悟。

依張豐的說法,下午鋪子裡只有一個小學徒,他請小學徒幫忙,誆了林昌。

可林昌是個經驗豐富的,一下午時間,鋪子裡的活是學徒做的還是幫工做的,做了多少,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精細的手藝活,吃的就是手上功夫和時間,這是做不了假的。

林昌在衙門裡都能睜眼說瞎話,說他沒看穿張豐的把戲,這就可疑了。

畢竟,張豐只做兩個月的幫工,林昌沒有維護張豐的理由。

林昌想要維護的,自然是別的人。

只可惜,張豐沒挨住謝箏的那一番逼問,張口把什麼都招了。

邊上的楊府尹摸了摸下顎,目光落在謝箏身上,又緩緩移開。

剛才那番話是怎麼說的?

是讓張豐莫要連累了好心人,趕緊把什麼都交代了為妙。

結果呢,張豐是交代了,那所謂的「好心人」也一樣逃脫不了,叫衙門裡給盯上了。

陸毓衍還說他「嚇唬人」、「坑人」厲害,要向他學習,也不看看自個兒把身邊的丫鬟都教得這般「坑蒙拐騙」,張口就唬得張豐一愣一愣的。

楊府尹真是自愧弗如!

與楊府尹商議了後頭事情,陸毓衍與謝箏一道出了順天府,不疾不徐往香客居走去。

蘇潤卿上午陪著蘇太傅進宮去了,便與他們約在了午間。

北風停了,日頭高懸,只可惜冬日的陽光沒有多少暖意,依舊讓人冷得緊。

謝箏攏了攏雪褂子,抱緊了手爐。

年前的長街比平日裡還熱鬧,百姓們忙著採買年貨,各自忙碌著。

香客居的生意也較平時好些,小二來回跑著,忙得腳不沾地。

二樓臨街的雅間早就滿了,陸毓衍便挑了另一側的,半開著窗戶,能聽見底下大堂裡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