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著哩,潤澤在屋裡,讀書寫字的都用的儉省,正面用了反過來接著用,好生的紙張就那麼浪費了。
王氏心頭正心疼著紙張蠟燭,絮絮叨叨說了半晌,待火點燃了,從蒸籠裡撿了六七個饅頭騰上。一轉身,見玲瓏還扶著門框站著,一張嘴抿的死緊,想起方才自個絮叨了半晌,也不見她吱聲,估摸著她多半想多了,以為自個訓斥她。嘆一聲,終究也沒去解釋,笑著拉起她往外走,“以後娘生火,我娃多看幾回也就會了,你寶珠妹子從小生火做飯娘也沒去好好教她,可不都是看會的?”
“比不得寶珠妹妹聰穎,原先在家中也是沒生過火的,娘從來也不讓進灶房……”話畢,轉了個身,順勢抽回手,頓了頓,朝南頭微一抬下巴,“我先回屋去洗一把臉。”邁著小碎步走了。
王氏愣愣應了一聲,原本還想著與她說,吃了飯收拾收拾往她孃家屋去,那笑容便僵在了嘴邊。暗自思量著方才的情形,覺著還是自個兒絮叨蠟燭跟紙的事兒讓娃兒不高興了。
玲瓏方進屋,丈夫潤澤正穿了衣裳下了炕,想想今個原本也是為了討婆婆歡心的,誰料到卻得了那麼些句數落,臉便有些沉,順勢往椅子上坐了,面上仍帶了些委屈。
潤澤原本正要上院子洗漱,瞧她一眼,微微皺了眉,頓了步子,柔聲問:“玲瓏,你怎麼了?身子不舒坦了?”
玲瓏搖搖頭,嘆一聲,幽幽說著:“方才進灶房,想為爹孃做一餐飯,誰料……”她咬咬牙,語氣有些嗔怪,“那火就是生不著,娘進來了,說了幾句……”話畢,一抬頭,細細去瞧潤澤面色。
潤澤順著窗子縫兒朝外頭瞧一眼,見灶房冒了些煙氣,知道他娘已經做上了飯,便笑著嘆一聲,上前去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又寬慰著,“孔孟有云‘事孰為大,事親為大’,爹孃養育了那麼些年,咱們做兒女的,就是給爹孃說上幾句也不用放在心上。”末了,深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從前在屋裡的情形,如今……是我虧待了你。”
玲瓏見丈夫說的頭一句話,心裡便不是個滋味,暗自嘆息一番,勉強露了個笑,站起身接來茶碗,抬起一隻袖子掩了口唇,輕輕啜一口,這才開了口:“說什麼虧待不虧待,已經嫁了來,便是你屋人。”頓了頓,眼裡蒙上一層水霧,“除非你母親一樣嫌棄我不會做活兒……”
潤澤無奈嘆一聲兒,輕輕拉上她的手,“你必定是誤會了,娘又怎麼會嫌棄你,多了個識文斷字的好媳婦,爹和娘高興還來不及。”
玲瓏羞的速速抽了手,嗔怪他,“大白天的……”一轉身,徑直去外間洗臉,水是前一天夜裡丈夫打好的,知道她力氣小,從前在屋又有丫鬟伺候著洗漱,他這幾日每天夜裡都提前打了水進屋,想想丈夫這樣細心,心頭還是甜甜的。
出嫁前自個就考慮到了這一層,婆婆畢竟不是自個兒的親孃,又是個村婦,將來嫁進來,少不得生出些不愉快來,丈夫那樣敦厚正直的性子,必定不會站在自個兒一邊,他讀了聖賢書,最是重孝道,又怎麼能明面裡叫他為難?她娘說的對,好些事兒絕不是單憑逞強就成的。想到這兒,她稍稍緩和了心緒,瞧丈夫對自個的細心體貼,也是極喜愛的,若能熬到分家那日,將來總算熬出頭了罷。
早飯時,王氏見玲瓏面上倒也和氣,這才稍稍安了心,跟她說起一會兒飯畢了帶著她到孃家屋裡去一回,說是寶珠前幾日傳來信兒,年後起鋪子生意便紅火,人手吃緊,忙時一點也顧不來,原本想在縣裡招倆工,偏生娃兒想起他小舅前年曾在縣裡的餐館裡務過工,專程託自個兒去問問,今年若還去,就上娃兒鋪子去,好賴是自家人的鋪子,不必去瞧旁人臉色。再來,新媳婦過門,成親那日也不過草草見了一回,今個正式帶媳婦去給她爹孃兄弟敘敘話。
飯後,潤澤自顧去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