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
第二天,楊念念一起床就覺得不對勁。
她不是一個能夠迅速適應環境的人,打心裡排斥新事物。小時候上課就怕老師學習新的公式新的定理,巴不得一上課就複習舊知識。大學看到有文章裡寫,有些公司招人就看你的電腦瀏覽器是不是最新的流行版本,因為如果你及時更新說明你善於挑戰新事物。可是,她永遠不會主動更新,舊的瀏覽器用的順手,新的一開啟頁面就不一樣看著彆扭;手機也是能不換就不換,即使周圍用的都是蘋果6,她拿的還是蘋果4s,儘管一掏出手機的時候就會被別人異樣地看著,好像看一個原始人一樣。
從她睜眼的那一刻就暈,不知道置身何處,睡在接地的大床上應該是在家,可是衣櫃不該放在這,門也不會對著床。她坐起來冷靜了一會,才想起來在周霖這兒。
就算沒有老爸老媽嘮叨的聲音,也該有室友嘰嘰喳喳的聲音,但是,真安靜。
她以為她是喜歡清靜的人,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喜歡熱鬧的。
真不習慣。
六點半,外面天大亮,小區裡冷清的不像話。
她頭暈腦脹,慢吞吞地換掉睡衣,怕臉上分泌了一夜的油蹭到衣服上。她開始羨慕宋勝華能夠在家穿著褲衩去衛生間的生活。
從小就這樣,在外面感到不舒服不自在了才會想家。
媽媽曾經對她說,你在外面受了委屈才會想家,但我和你爸一直都在家想你。
心裡所有的思緒化為一聲嘆息。
她走到門口,聽見周霖正在打電話。
沒有梳頭,沒有洗臉,沒有化妝,電視裡不都演這個時候男人會認不出來素顏的女人嘛?就這樣像一家人過日子一樣起床就相見,周霖會不會覺得素顏邋遢的自己很難看?會不會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對於獅子座來說,這個時候周霖只要表現出一點失望地感覺她就輸了。也許是一早起來就低落的心情作祟,她現在自卑極了,像是等待一場檢驗,合格了就投入生產,不合格就退回出廠。
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擰開門。
周霖穿著白襯衫趴在茶几上聽電話,還在紙上記什麼東西。不是都說男人畢業工作了就會胖嗎,可是他瘦了。他聽到開門聲抬著眼皮看到兩眼滴溜溜的楊念念,指了指衛生間又指了指圓桌上的早餐。
好像已經一起生活了好幾年,這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早晨。
很久很久以前,媽媽帶的那一屆高中要上早自習,每天天沒亮就去學校。等到楊念念起床時家裡只有老爹,她開啟房門直接躺在沙發上,腿翹到沙發背後面,老爹如果在打電話就指指衛生間再指指廚房。有時候她賴著不動,老爹就站起來踢她翹著的那條腿。
楊念念靠著門有點恍惚,周霖嘴裡還在說著投資和股票的事情,和著鐘錶滴滴答答的走字聲。
這時他掛上電話,走過來扯楊念念的胳膊,要把她推搡去洗臉,“上班要遲到了。”
“起這麼早還怕遲到,你有這麼敬業嗎。”
“我公司離這近當然不怕,關鍵是你,你再磨蹭就會遲到。”
“可是我除了磨蹭沒有別的特長了……”
“那你還是平平庸庸一個特長都不要有吧。”周霖把她塞進衛生間一把關上門。
楊念念被關在裡面,對著鏡子傻站了一會,兀自笑。
傻瓜,這裡有周霖啊,這是周霖家,以後也會是她的家。
以後他們會有自己的房子,會只有兩個人,會像這樣過日子。
從昨天就懸在半空中的心緩緩落地,被他接住。
“你這是剛從學校搬出來,正式告別學生時代內心恐懼的症狀,住到周霖家呢又轉嫁到他身上,連他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