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無人與共,形單影隻。”
風聲悽迷中,隱隱約約傳來低沉的嘆息,彷彿有人躲在窗外響應她的獨白。
“誰?”她驀地一震,本能的往窗前跨去一步。“誰在外面?”
無人相應,只有夜風殷勤回答。樂梅等待了一會兒,不見任何地動靜,卻見自己的孤影映在牆上,原本上懸的心又沉滯下落。啊,除了她與她自己的影子,還會有誰呢?
而燈盡欲眠時,影也把人拋躲,這份無依無靠,將是她往後生命的全部寫照了。
既是自己決定的歸宿,她無怨,然而沒人疼惜的漫長歲月總是難捱。樂梅不禁在起軒的牌位前雙手合十,幽幽說道:“起軒,我已成為你的妻子,你若泉下有知,憐我孤枕難眠,就常來夢中與我相會吧!”
這一夜,樂梅睡不安枕,頻頻因嘆息般的風聲而驚醒。第二天早晨,盡過新婦的禮數之後,延芳便帶著她和映雪及小佩四處閒逛,也好認識認識新環境。
對於寒松園的傳說,樂梅曾有耳聞,但置身在陽光下,放眼望去盡是百花爭妍、雕欄玉砌,她不免有些存疑,覺得這麼美麗的園子實在不該和那些鬼魂之說牽連在一起,可是延芳言之鑿鑿,又由不得她不信。
在延芳說完那些歷代舊事之後,一行人正好來到落月軒前。樂梅注視著那兩扇緊閉的大門,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以形容的異樣感覺。
“這就是落月軒了?而這兩扇門,就是傳說中的禁門了?”
“對!”延芳覷著她的神色,順口接道:“寒松園裡所有的悲劇全是在這兒發生的,所以別處你都可以去,只有這兒,你千萬別來!也許你不信邪,可我告訴你,先前整理這座院子的時候,我進去過一次,雖然是大白天,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所以說,不管真有鬼,還是穿鑿附會,咱們都寧可避而遠之,是不是?”“當然了,任何禁忌總是有它的道理!”映雪接收到延芳瞟來的暗示,趕緊連聲應承:“就算親家母不交代,咱們也不會隨便靠近這座院子的!”
小佩臉色發白的直點頭。“對對對,咱們不靠近,不靠近……”她本來就遠遠的站著,這下更是連退了幾步。“咱們走吧,快走吧!”話還沒說完,她就一溜煙兒的飛跑而去,好似身後真有惡鬼追趕一樣。
這頭三人也轉身離開了落月軒。延芳見樂梅若有所思,暗忖自己方才的編的那番話或許過度了些,便挽住媳婦兒,體貼又歉疚的問:“跟你說這些,是不是嚇著你了?”
“不會的,”樂梅搖搖頭,微笑道:“娘是一番好意,我記著您的叮嚀,那就不人有事的,對嗎?”
“不過,假如……哦,我是說假如,”延芳遲疑著。“假如你在夜裡聽見什麼聲音,或是看見什麼,你也別害怕。”
“那麼昨夜不是我的錯覺了?”樂梅倏地止步。
延芳與映雪臉色一變,不約而同的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光。
“什麼意思?”映雪不安的問:“你昨晚聽見了什麼?還是……還是看見了什麼?”
“我……我其實不太確定,只是覺得好象窗外有人似的,好象……好象還聽見嘆息的聲音……”樂梅見母親和婆婆臉上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心想一定是自己說錯話了,又急急補註解釋:“噢,我想那大概是風聲的緣故!對不起,我不該任意捕風捉影,我……”
“對,犯不著自己嚇自己!”映雪握住女兒的手,心底一鬆,卻也淌過一股酸楚。“就算真有鬼,只要咱們不去侵擾他們,那就相安無事!如你婆婆說的,柯家的冤靈都關在落月軒裡頭,那麼女鬼也好,男鬼也罷,願他們全都安息吧!”
樂梅心絃一動,默默咀嚼著母親這番話。如果傳言屬實,那麼起軒的魂魄是否亦在其中飄蕩呢?如果生死僅是門與門的相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