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的事,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隨著許誠言的一步步引導,蔣三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件一件倒了出來。
………
“他家的那個小舅子,叫徐仕武,我打小看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吃喝嫖賭,一樣不缺,尤其是賭,前幾年跑到高三爺的場子裡賭錢,輸掉了一大筆錢,差一點就被人給分屍了,還是韓科長出面給他還了賬,為這事,還和韓太太大吵了一架,韓科長到底心疼太太,最後不得已,把東街的那處宅子,還有韓太太的首飾珠寶都賣了,才湊夠了這筆錢,麼的,差一點還要把我辭了,這小子真不是個東西……”
“他能有什麼油水?之前閻主席在的時候,他這個科長還管點事,家裡的日子過的寬裕,高興了還能給我打賞幾個大洋,可是自從日本人來了主事之後,他這個科長就不管用了,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這兩年,韓家的日子過得緊張,還要填韓太太孃家的那個無底洞,連件好衣服都沒有置辦,給我的那點包月錢,減了又減,要不是我這個腿腳越來越不靈,在外面實在找不到好差事,早就不給他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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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蔣三嘟嘟囔囔的敘述著,許誠言很快也理清楚了脈絡。
果然,韓志榮的錢來歷可疑,按照蔣三所說,韓志榮早年積攢的家底兒為了救小舅子,都搭了進去,這兩年因為日本人插手政務,他這個小科長手中無權,外快也撈的少了,又要接濟妻子的孃家,甚至連蔣三的包月車錢,都給的越來越少,可想而知,日子過得窘迫。
既然不是灰色收入,那麼韓家這段時間給太太買首飾,又給小舅子盤鋪子的錢,是哪裡來的?時間上又正好巧合,恰恰是太原站出事之後?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不過這樣的事很難說,萬一韓志榮突然時來運轉,從別的渠道搞到錢,也是有可能的,必須要查確實才可以。
想到這裡,許誠言又開口問道:“你聽說韓家兩個多月前出了點事,你知道嗎?”
蔣三聞言怔了怔,晃了晃腦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一點,好半天才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出事了?……不對,你到底是誰。”
他雖然貪酒,但是腦子並不笨,最後勉強保持的一點理智,讓他有些清醒過來。
許誠言此時也不再隱瞞,問了這麼多,蔣三就是再糊塗,也應該知道不對了。
既然酒不管用了,那就換個辦法,他直接從兜裡掏出一沓子鈔票,摔在蔣三的面前。
蔣三本來混濁的眼睛頓時一亮,腦子被刺激的一激靈:“陳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給你的好處!”許誠言嘿嘿一笑,一把按住蔣三伸出去的手,“不過,你要給我說清楚,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蔣三眼睛緊緊盯著桌子上的鈔票,氣兒都喘的粗了,根本沒有多想,他這種人自私自利,連家人都顧不上,何況是韓志榮,當下直接點頭答應道:“是出了一件事,不過韓科長交代過我,絕對不能對外說。”
“別賣關子了,快說!”許誠言拍了拍桌子上的鈔票。
蔣三痛快的說道:“就在兩個月前的一天傍晚,到了下班的時間,韓科長也一直沒有回來,韓太太讓我去省公署接他下班,可是到了時間也沒見人影,我就回了韓家,可是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一夥人衝進了韓家,我在門口聽著,說是韓科長讓他們來接太太和孩子。”
“接人,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把人接走了嗎?”許誠言疑惑的問道。
“接走了,別看都是中國人打扮,可我看得出來,這些都是日本人,凶神惡煞的,手裡還拿著槍,嚇得我撒腿就跑,哪敢攔著!”
許誠言頓時眼神一緊,急聲追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