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永良又鬧了個大紅臉,訕訕道:“妹子,你問這個幹啥。娘說什麼樣的,就什麼樣的唄。娶媳婦本來就是孝順老孃的。”
喜妹幫他提起布架控水,又道:“可如果都孝順師父,師父都滿意,讓你選個呢?”
孟永良看水嘀嗒得差不多,便開始將布一圈圈解下來,翻了面又用竹夾子夾住,再度放下染池,“那就溫柔的吧,大家都好相處。”
喜妹撲哧笑起來,這時候孫秀財從外面進來,“妹子,宋嫂子來進貨了。”
喜妹一聽忙應了聲解了圍裙過去。孟永良往外看了眼又繼續幹活。
喜妹忙著開染坊、給謝重陽治病,到現在跟宋寡婦都沒好好說過話,每次碰頭都打個照面。今兒她有空便想好好招待一番。
喜妹請她內室喝茶,又讓孫秀財把最好的花樣都搬進來隨她挑。
宋寡婦跟她說了一會兒話,挑了兩塊花樣便有點心不在焉,問孟大娘怎麼不在。喜妹告訴她去大孟家莊探病了。宋寡婦扶了扶髮間的銀釵,笑道,“孟永良也去了?上次還說這會有幾個新花樣要幫我挑的,沒留下話嗎?”
喜妹道:“大勇哥在染坊呢,他沒說……啊,”她忽然有點明白,看了宋寡婦一眼,穿著藕荷色薄衫白綾繡花裙子,頭上插著比目魚簪頭的銀釵,彆著石榴花樣的花鈿,一對紫玉墜子襯著白嫩嫩的面板甚是俊俏。
“嫂子,你稍等,我去叫大勇哥來。”她忙起身去找孟永良,他卻說忙著讓她招待就好。喜妹笑著將他推出去,自己接手他的活兒。
她有點好奇,看起來宋寡婦倒是對大勇哥有點意思,難不成大勇哥也想的?要是這樣只怕又是對難纏的,師父那一關就難過,只怕比老張家難對付。張老爹不過是嫌秀財沒男人氣,不夠壯實,只要他能獨當一面,掙錢養家,只怕張老爹會越看越順眼呢。
因為孟大娘不在,宋寡婦便留下吃飯。喜妹自從上了心,便處處都能留意到她那晃悠悠地小眼神時不時地去瞅孟永良。孟永良倒是安分,被瞅個七八回才若無其事地回掃一眼。喜妹覺得好笑,索性讓孟永良停了手裡的活兒,又讓他幫忙去給婆婆送點東西,過些日子又是二嫂父親生日又是哪個親戚需要回禮的,只怕需要錢。她和謝重陽不回家幫忙,便及時把錢送上,讓家裡也寬裕些。
孟永良似是體會到喜妹的意思,臉有些漲紅。喜妹裝作混不在意,“大勇哥,大熱天的,我家小九哥不能曬日頭,你幫我走一趟吧。順便給宋嫂子把貨送回去。”
孟永良雖然臉紅得厲害,卻沒有拒絕,喜妹便知道他是有意思的,為他們歡喜的時候也有點擔心。
夜裡謝重陽回來,喜妹讓他幫著孫秀財算賬。孟大娘不在,孫秀財的帳頭就沒那麼利索。孫秀財扒拉半天算盤沒理明白的,謝重陽看了一遍便幫他理順,又教他心算的法子。孫秀財愁眉苦臉道:“喜妹,還是請個賬房先生吧。”
喜妹啐他,“你自己讀過書,好意思說請賬房先生。你下次再出錯,我就告訴美鳳,讓她不來鎮上看你。”
孫秀財委屈地看著謝重陽,“看看你家的,專會捏人短處。”
謝重陽笑道:“秀財算賬慢點,可是打理鋪子很用心,也很有成效。不過要去夾溝鎮開鋪子,你還是得學會算賬。就算請賬房,你一個老闆看不順賬面,到時候被人拐了還樂呵呢。”
孫秀財嘆氣道:“那你還考什麼試呢。不如回來給喜妹做賬房好了。”
謝重陽笑了笑,看著喜妹道:“我自然也想的,可有時候總想去試試。自己放棄的和得不到的終歸不同。”
孫秀財笑道:“這就是聰明人的苦惱。像我,才不操心那些。我只想著攢錢,討好一下張老爹,讓他把美鳳嫁給我。前兩天我去他家,他對我沒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