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生一愣,他提出這個建議,不過是為自己打算罷了,卻沒想到這唐逢春竟能善加利用,轉眼間就想出這麼一條絕戶毒計。在杏林館做手腳,不須別的,只需在藥材裡混點別的料,就足夠那邊喝一壺了。而且看這老傢伙的態度,只要能把杏林館搞臭,他是不在乎那幾條人命的。
唐逢春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讓孫長生從心裡感到震驚發寒。不過他旋即就醒悟過來:在千金堂也呆了些日子,怎麼會不明白這都是些什麼人?所謂的川蜀名醫,何曾真把百姓性命放在心上?不過是追逐名利的貪心之徒罷了,表面上那副道貌岸然瞞得過別人,又怎麼能瞞得過他去?
一念及此,便也釋然,強行把心中反感壓下,他聽著那兩個坐堂大夫已經和唐逢春熱烈討論起收買杏林館的人了,這顯然和他最初的主意背道而馳,於是連忙插口道:“這人不能從杏林館下手。那裡面的幾個人,兩個小丫頭不用提,她們是夏娘子身邊最親近的人;就是馮金山,他原本不過是個杭州城的過街老鼠,如今卻是在杏林館兢兢業業,這樣人怕是收買不通,反而會打草驚蛇;那個江雲更不用提,杏林館把他全家都接了來,對他們恩同再造,能指望著他們出賣東家嗎?至於現在這些女人,如果杏林館治好了她們就趕出來,或許還有點想頭,可現在……”他搖了搖頭,剩下的話雖然沒說,但其他人也就都明白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主意(下)
“果然棘手。”商運嘆了口氣:“若是買通人去杏林館做學徒呢?”話音未落,就聽孫長生道:“怕也是艱難,那個女人在收買人心上倒是有幾下子,別鬧到最後,咱們買通的人再回頭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償失了。”
秦朗瞪眼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著你,倒是有什麼主意?有就快說出來吧,我看你倒是胸有成竹的樣子。”
孫長生眼睛一眯,微笑道:“我的意思,不如讓秦師兄親自去臥底……”
不等說完,秦朗一下子跳了起來,大叫道:“你胡說什麼?我去臥底?那女人還不拿菜刀把我剁了?”
孫長生笑道:“這看上去是最不可行的一個辦法,但就因為最不可行,所以才可信。到時候師兄你只要說杏林館治好了那個十四姨娘,在杭州城得了好名聲,師父遷怒於你,把你趕出去,你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改投門庭。這樣說辭天衣無縫,就算夏娘子懷疑你,師兄忍辱負重兢兢業業,日子長了,她們總會信你的。這件事事關重大,別人未必能辦好,我想著只有師兄能勝任,那夏娘子再聰明,怕是也想不到我們會派人如此堂而皇之去做臥底吧,這才真正是好主意呢,師兄以為如何?”
秦朗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算是明白了:孫長生根本就是借這個機會陰了他一把。自己離開千金堂,這裡可就是他說了算。而在杏林館,夏清語那些人又怎麼會不防備自己?說什麼忍辱負重,呸!那他要忍到什麼時候?本事還學不學了?豐厚的月銀賺不賺了?難道他要一輩子只在杏林館做一個賺不了月銀的學徒?
更令秦朗驚恐的是:唐逢春等人竟然被孫長生這個沒譜的主意給說動了。一齊向他望過來,那溫和鼓勵的目光讓秦朗欲哭無淚,他腦子裡亂糟糟的,因此也沒注意到孫長生此時也是緊緊盯著他。
秦朗真要哭了,也虧得他素日陰險,此時還真叫他急中生智想出一個“禍水東引”的辦法。因連連搖手道:“師父,我……我肯定不行,當初趕那些陳家女人離開的時候,那夏清語看著我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我。我若去做臥底。她肯定不會收我的,搞不好還會利用我傳假訊息,那時咱們不就被她坑了?這……這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徒兒我一看就知道和她們不是一條道兒上的人啊。倒是孫師弟,他向來伶俐聰明,這主意也是他提出來的,想必他心中已有腹案,再說他剛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