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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還拍不到兩下,就見一人走進閣中,把眼看時,卻是林玉甫。

方吃了一驚,朱潤已迎上前去,兩個相挽而坐,杯來盞去,且是親熱。湘琴心中惑突,老大一個疙瘩難解,只把眼瞧了林玉甫。

林玉甫如何不知,等朱潤起身吩咐小廝時,便向她點一點頭,悄聲笑道:“娘子見笑,無非彼一時,此一時罷了。”

湘琴會意,倒覺自家好笑,自把此事丟開不提。

林玉甫坐不到片時,便往樓下去了。臺上早換了撥人手,湘琴見一人仰臥臺上,兩腳豎起,一腳頂了根硃紅的長竿,不一時便有孩童爬到竿頂頑戲。那人只將竿兒往兩腳間顛挪不已,小童穩穩立了,又取笛兒吹出支曲子來,眾人興頭,叫好不絕,越將臺兒圍了。

湘琴方瞧得有趣,冷不防有女子撲到張知縣座前,叫道:“求大人與民女做主!”只把頭一下下磕在地下。

眾人吃她一嚷,齊齊移過臉來,臺上那人不防,把腳一滑,小童便直直跌將下來。

湘琴啊的一叫,方把手遮了眼,就被朱潤捉了手笑道:“他沒事。”

湘琴把眼在他指縫裡亂掃,果見小童跌在繩兜裡,方才鬆出口氣來,又見女子抬起頭來,不是惠娘又是哪個?當下只半張了嘴兒,愣在當地。

張知縣心裡嘀咕,面上不免做出些姿態來,只溫聲道若有冤屈,但請講來,自有本官與你做主。

惠娘聽了,眼中淚花閃閃,一時千言萬語哽在喉中,開口不得。

張知縣見了,愈發和言悅色,惠娘抽抽噎噎,把始末說了,末了只說求大人開恩,取下兄長人頭,說罷連連叩首。

張知縣咳嗽一聲,只叫苦不迭。原來那日真倭人頭未滿百數,餘下的皆是官兵將無主的屍首割了頭,剃了頂發,充作倭子模樣的,也有些好領賞的,徑將些禿髮瘌痢的百姓殺了充數的。那惠孃的兄長,不巧正是個禿子。

張知縣雖也曉得些影像,卻哪裡管去?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誰知偏有人硬生生揭將出來,也不知交多少人聽了去,心下惱恨自不必題了,偏眾目睽睽,發作不得,只把眼兒一瞟,就有個精乖的令吏走上前來,向惠娘說大人自會與你做主,何消說得?且請往裡邊去。

惠娘哪想到其中關竅,信以為真,感激涕零爬起身來,隨那人往裡邊去了。

朱潤早便沉下臉來,待要問湘琴,見她一臉驚詫,猜她未必知情,心下一轉,早喚過小廝來吩咐了幾句。

小廝還未下樓,惠娘已隨人走將進去,朱潤面色一發難看起來,叫住小廝,另把話兒囑咐了。

這裡湘琴聽了惠娘言語,方自惻然,正聽到朱潤言語,她本等聰明,略一琢磨,已覺出滋味來,扯了朱潤只要他說個明白。

朱潤交她纏不過,方道:“我改日另送你兩個丫頭罷。”

湘琴聽他話頭不對,愈覺心底發涼,故意道:“不!我就要她。”

朱潤說她不轉,心頭焦躁,未免漏出些話底來,交湘琴抓了衣袖駁道:“知縣大人不是說了定會與她做主?我們多等一時,她自然出來了。”

朱潤將她一看,只微微笑將起來,也不答話。

湘琴腦中一閃,瞬時明白過來,想起自家初來時的光景,怒火中燒,良久方結結巴巴說道:“這些人,這些人的良心都交狗吃了?!”

想了一想,只向朱潤道:“她已經夠可憐了,你幫幫她又怎樣……”

連說幾聲,不見朱潤答應,越加惱火,把手一摔,轉身便要下樓,交朱潤扯著,只問她往哪裡去。

湘琴本不欲答他,奈何交他扯得動彈不得,越沒好氣,只道:“不做甚麼,下去領她出來。”

朱潤不覺一笑,道:“你如何領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