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卻微微暗了暗,“他平素用的藥中,可有茯苓,連翹之類,若與那日賞花宴中薛小姐的吃食中添那毒的方子相較,又有幾成相似?”
若是前邊可能劉長宏還不知陳俞提及昌慶宮到底是何意,可是如今陳俞卻將這兩者如此直白的聯絡在了一起,他怎麼可能還不明白陳俞的意思。
陳俞這是懷疑昌慶宮的人,懷疑陳意是謀害薛晉嫣的真兇。
若只是調查薛晉嫣的案子,其實最多不過是后妃爭寵之類,如今也是因為那薛晉嫣背後有個薛晉榮,才將這件事情鬧得大了些,但總逃不過這些戲碼。
可如今卻將昌慶宮扯了進來……
劉長宏暗自在心裡嘆了口氣,可卻也不敢多言,只能依著陳俞的意思將兩個方子認真比對一番,而後道:“聖上,這兩個方子大約有六成相似之處,不過……”
他想說這重合的六成藥材都不過是尋常藥材,實在是說明不了什麼。
可陳俞卻並未有聽她將話說完的興致,直接打斷他的話道:“後邊的話不必再說了。”
劉長宏張了張嘴,只得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上京的五月暑氣漸盛,灼熱的氣息藏在風裡急促地掃過鬧市中的燈盞,讓它暈開的光亮也泛起了漣漪。
景春樓坐落在城東的最為繁華處,即便夜色已深,街道上來往的人依舊不算少。
等臨近亥時,外間的燈火才漸漸暗了下去,各式各樣的叫賣聲響也漸漸稀釋。
而在景春樓三號雅間窗外的不遠處,若是細瞧的話,便能發現那處有大約五六道黑色身影在步步逼近。
幾近慘白的月色下,那幾道黑色身影破窗而入……
“如何了?”賀宛並非是未曾殺過人,可卻是頭一回如此心驚膽戰。
從前她是北岐的帝姬,想殺一個婢子,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可如今,她雖成了陳國的皇后,但手中權力其實還不如當初的帝姬,更何況如今她這個位置還不曾坐穩呢?
若不是這辛月知道得太多,又拿這些事情來威脅她,她也不至於這樣冒風險。
玉桑剛得了訊息問了,聽賀宛問起,卻先臉色蒼白地跪了下去。
() 見玉桑如此,賀宛的心越發慌了,“到底如何了?難道五六個練家子還對付不了一個弱女子?”
“娘娘。”玉桑搖頭道:“並非只是一個弱女子,您要殺的那人,她或許也早就知道您會有這心思,所以身邊帶了好些個高手,咱們遣去的人,一共五人,也就只有一人活著回來了。”
賀宛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她在花樓那種地方,怎麼會有這種本事?”
是她親手將辛月賣進了那個花樓的,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她自然最為清楚不過。
那時的她之所以選擇這個花樓,除了這個花樓開價比尋常地方高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便是這花樓裡的老鴇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
凡是落入她手中的女子,無一例外都被她控制得死死地,那些女子就只能一輩子成為她掙錢的工具,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活著。
賀宛當時便想著,她將這辛月賣進花樓定是會激起她的怨懟之心,所以若是要賣,就必須得送入一個讓她永不能翻身的地方。
這樣,她才不會受到威脅。
可如今,到底是她低估了這辛月。
玉桑對賀宛要殺之人一無所知,自然無法回答賀宛的問題,只能接著道:“唯一那個活下來的殺手也並非是他自己逃回來的,而是那北岐女子放回來的,她還給您帶了一句話,五日後夜裡,依舊是景春樓三號雅間,若您再不赴約,她……她便要依著信中所言,將她所知道的所有一切都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