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將自己送到了陳俞眼前。
想到這,賀宛指尖不由得蜷起,心頭那陣複雜的情緒又湧了上來。
既然是他一手促成,這一切又怎麼能只是一句“抱歉”就可以抵消的呢?
入夜,雪勢漸小,卻依舊未有停歇的意思。
趙筠元在燭火下做好了第六件孩子的新衣,算著日子,這孩子大約要生在春日末,她便費了心思,做了好些輕薄的衣衫。
其實這事於她而言本不算太難,畢竟從前在北岐的時候,她也沒少幫著陳俞縫製衣物,久而久之,這一手針線活或許算不上多麼精巧,至少用起來是挑不出什麼毛病的。
只是這孩子尚在腹中,並不知往後生出來的到底是個公主還是皇子,便索性連同衣衫鞋子都做了兩份,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子都正好有能用得上的。
如此一來,手頭瑣碎的事便也就多了。
天色方才暗下來的時候,陳俞身邊的文錦公公就已經親自來過一趟,不為別的事,只是為了過來告訴趙筠元一聲,今日他歇在宣明殿。
趙筠元倒是並不曾說些什麼,只是玉嬌卻沒忍住在文錦離開之後嘟囔了句“從前同樣是事務繁忙,便是將摺子帶來永祥殿都願意,怎麼如今卻……”
話還不曾說完,就被春容的眼神打斷,只能有些不情願的閉了嘴。
趙筠元卻不曾應聲,說來也奇怪,這會兒她聽著身邊婢子的話,心頭竟也忍不住想起立
在宣明殿廊道下那道纖細的身影。
她不由得輕輕搖頭(),將那道身影從腦中驅逐(),然後繼續將心思放在手中那做了一半的衣衫上。
賀宛的事,她想,肯定很快就會了了的。
此後兩月,陳俞來永祥殿的次數雖然少了些,但也依舊時常過來。
只是每回過來,身邊除了一個文錦之外,還總帶著賀宛。
但只是以奴僕身份來使喚她,稍有不順心如意,便要責罰。
趙筠元看得出來,賀宛的日子過得很不好。
而陳俞,大約只是覺得,賀宛從前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啊,北岐皇宮裡邊,除了她的父母兄長,旁的人誰在這位尊貴的帝姬面前不是低眉順眼的,可如今呢,她成了她從前最瞧不上的陳國人的婢子,在陳國的皇宮裡,任人欺辱踐踏,這對她,應當是最恐怖的懲罰。
趙筠元自然明白。
可是這都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她想,這場主僕遊戲,陳俞怎麼得也該玩膩了吧。
賀宛活著,便代表著原書的劇情還不曾走到盡頭,可是這個故事早以徹底偏離原本的軌道,趙筠元依舊無法聯絡上一開始給她任務的系統,這樣拖延的時間越長,她心底所滋生的不安也就越多。
可她依舊無力去改變什麼。
還好,陳俞待她依舊很好,而她腹中孩子偶爾的動作,也能讓她意識到她與這個世界之間,還有著很深的牽絆。
春獵那日,趙筠元陪同著陳俞一同坐著轎輦去了圍場。
說是狩獵,其實不過是底下人抓來一些獵物放入圍場之中以供皇室,或者世家之人打發時間罷了。
正好趙筠元也許久不曾出宮,陳俞便藉著這個機會,說是帶著她出去散散心,雖然不能親自騎馬狩獵,可是可以四處走走,喝一碗新鮮的肉湯也是好的。
到了圍場,趙筠元依舊瞧見那道熟悉的身影——賀宛。
顯然,是陳俞讓她陪同前來。
趙筠元心頭不由生出些異樣之感,但卻沒有說些什麼。
恰在這時,春容上前與趙筠元低語了幾句,說的是青州城的事。
陳俞耳尖,抬眼問道:“說什麼呢?”
趙筠元不曾多想,只將春容帶來的訊息原模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