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筠元皺眉,又見她再度屈膝跪下,聲音微顫卻又堅定道:“我父王,母后,兄長,或許皆不是陳俞親手所殺,可卻都是被他所害,我一柔弱女子,雖擔不起復國重任,可卻也無法當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的陪伴於仇人左右,所以,便只願能離開,便是隻做一個尋常人,也是心甘的。”
聽她說完,趙筠元才算真正弄清了她的來意,“你是希望本宮幫你?”
“是。”賀宛點頭道:“闔宮上下,能幫臣妾的,也就只有您了。”
趙筠元盯著她瞧了好一會,見那賀宛只是低垂著眉眼,除了偶爾拿手中錦帕擦拭眼角淚珠外,便沒了旁的舉動,倒像是真心過來求她的。
想到這,她心下好似已經有了主意,難得勾起笑意道:“既如此,那本宮便幫你一回,也算是成全了你一片孝心。”
賀宛大約沒想到趙筠元竟會答應得如此輕易,但也很快回過神來,又連連說了好些感激涕零的話方才離開。
而趙筠元看著賀宛離去的背影,心底對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倒並不是理不清楚,只是,想著最後賭一回。
如今她被困於一個不屬於她的世界之中,竭盡所能也無法擺脫困局,如今賀宛送來這個契機,無論如何,她總應當要試試的。
最差的處境,也不過如現下一般而已。
況且原書中的賀宛,不也是一直念著逃離陳俞麼?
八月,算是一年中難得的好時節。
中秋宴那日,席中的歌舞與往常每一回的歌舞一般,挑不出錯處,卻也極為無趣,瞧得人昏昏欲睡。
宴席過半,賀宛的目光與趙筠元對上,片刻後,又很快移開,而後,賀宛便向陳俞行禮道:“臣妾不勝酒力,不過喝了幾杯酒,竟是有些頭暈了。”
“今日的酒是烈了些。”陳俞點頭,轉而又對賀宛身邊婢子道:“好生攙扶著你家主子,等回了常寧殿莫忘記去熬一碗醒酒湯讓她喝下再歇息。”
那婢子聞言連忙應下。
如此,賀宛方才離了宴席。
只是陳俞這番關懷備至的模樣,落入朝臣眼中,又是不免在心中嘀咕幾句,都道傳言非虛。
也有好事之人見了這番景象便悄悄往趙筠元的方向瞧上幾眼,以為能瞧見她黯然神傷的模樣,卻不想她只是神色如常的賞著席中歌舞,觀到興起時還彎了彎唇角,顯然是並未在意。
趙筠元算著時辰,等席中水袖舞近了尾聲,便也起身向陳俞福身道:“臣妾出去走走,散散酒氣。”
陳俞側目瞧了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趙筠元便也起身離了宴席,只當作不曾瞧見席中朝臣們的古怪神色。
鳴鑑宮邊上便是太湖,太湖旁還坐落著幾座假山花園,是散心的好去處。
趙筠元離了宴席之後便與春容在太湖邊吹了會涼風,然後才起身往花園方向走去,園子裡的牡丹正嬌豔欲滴的開著,兩
人一路閒談,緩步踏上了石子道,沒走幾步,卻聽見園子的另一邊傳來嬉笑聲響,春容眉頭皺起,道:“哪裡來的宮人不懂規矩,竟在宮裡頭胡來?”
趙筠元心知其中緣故,面上卻只點頭道:“尋常時候倒也罷了,今日正趕上中秋宴,若是被旁人瞧見了,只怕是要說本宮這個做皇后的失了職。”
說罷,正欲動身往方才傳來聲響處走去瞧個究竟,卻不想幾個身著舞裙的女子打鬧著從園子另一側跑了過來,許是正玩鬧得起勁,幾人都不曾瞧見站在那處的趙筠元,若不是春容反應得及時,就憑她們那陣橫衝直撞的勁頭,怕是能將趙筠元撞倒也未可知。
春容將她們幾人攔下,厲聲呵斥道:“哪裡來的狗奴才,竟這樣不懂規矩?”
那幾個舞女就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