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賀宛的意思,徑自往前一步道:“方才聽到的東西,一個字也不許往外頭說,若是讓我知曉你們管不住自個的嘴,莫說是你們自個,就連你們家裡人的性命,怕也是留不住了!”
那幾個宮人自然是慌忙應下,如此,玉桑才讓他們盡數退下。
等這幾個人宮人離開,賀宛方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玉桑,你這般做事,可不夠乾淨。”
玉桑心中一涼,卻又慢慢掐住了掌心,努力擠出笑容道:“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奴婢……會將這事處理得很乾淨。”
如此,才算是合了賀宛心意,她支起下巴,飲盡了杯子微涼的茶水。
玉桑微微鬆開掐住掌心的手,心裡卻不由得泛起苦澀,她早知道自個既然要為宛妃做事,手裡免不了要沾染血腥,卻不曾想過這一日竟是來得這樣快。
其實這幾個宮人並不是非殺不可,而賀宛卻偏偏要她動手,玉桑明白,賀宛是還不夠信任她。
所以要讓她手裡也染上鮮血,這樣,她們便是鎖在一條船上的人,再沒機會起旁的心思了。
正當玉桑胡思亂想之際,外間卻突然傳來行禮聲,賀宛知曉是陳俞到了,便偏頭看了一眼玉桑,玉桑會意,輕輕點了頭。
等陳俞進了殿內,瞧見的便是一地碎落的瓷片,甚至其中幾片碎瓷片上還沾染了殷紅的血跡,陳俞的心瞬間揪起,一邊喚賀宛名字,一邊大步向內殿走去。
等入了內殿,才瞧見賀宛正伏在床邊落淚,玉桑在一旁勸慰著,可顯然不曾起到什麼作用。
賀宛知曉陳俞進來,便故意哽咽道:“旁的倒也罷了,可他們那些話說得實在難聽了些,如今北岐雖說不在了,可好歹還有聖上護著我,那些人又何至於將我貶得一文不值了呢?”
又聲音悽婉道:“我本就是個北岐人,什麼事兒都不曾做錯也還是要惹來他們厭棄,或許他們說得也沒錯,北岐都不在了,我這個北岐人,早該一條白綾吊死了去,免得讓他們那些人礙眼,又讓聖上兩邊為難……”
“誰說朕為難了?”賀宛的話說了半截,陳俞便已經冷著臉走上前來,等走到賀宛身邊,卻又軟下聲音道:“阿宛,不管旁人說什麼,朕都不會有分毫動搖。”
玉桑識趣的往後退了兩步,降低了自個的存在感。
賀宛聞言抬頭,眼角淚珠剛好落了下來,實在惹人心疼,她委屈道:“臣妾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臣妾明明什麼都不曾做錯,還被算計得差點沒了性命,怎麼這事落入到他們口中,卻……卻成了那般模樣?”
陳俞抬手替她擦了眼角的淚,又輕聲嘆息道:“趙家,趙氏從前對朕,對陳國都助益頗多,所以那些人向著他們……”
“不過,阿宛,別怕,朕永遠都是向著你的。”
賀宛撲進陳俞懷中,斷斷續續道:“臣妾……自然是相信聖上的,只是流言蜚語傷人,一時才不曾控制住情緒,聖上放心,往後……往後不會這樣了……”
陳俞輕撫著賀宛後背,想說她不必如此委屈自個,想讓她隨心自在些,可話到了嘴邊,卻到底沒有說出口。
因為連他自個也明白,如今的賀宛,處處受制於人,哪裡能隨心自在?
他就這般安撫著賀宛,直至聽見懷中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方才小心翼翼的將人扶上了床塌,而後放輕腳步走出了殿門。
玉桑自然也跟了上去。
只是在跟上陳俞的步子之前,與躺在榻上的賀宛對視了一眼,又很快移開了目光。
出了殿門,陳俞轉頭看向玉桑,開口道:“今日你家主子受了委屈,你好生伺候著,若是有什麼事,只管來宣明殿尋朕。”
玉桑應道:“是。”
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