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陳俞進了內殿之後先是屏退了左右,而後與趙筠元說起的,便是與賀宛相關之事。
“她留在朕身邊的這段時日,其實做過的蠢事實在不少,可朕一直護著她。”陳俞坐在趙筠元身前,不知不覺地將壓在心頭的那些話都盡數說了出來,“因為朕一直覺得,她這個人,只不過性子驕縱了些,她是北岐的帝姬,向來是被捧在手心裡的,被養得驕縱了些也沒什麼,總歸是沒什麼壞心的。”
“可昨夜,她卻揹著朕偷偷去見了那些北岐人。”
陳俞垂下眼眸,喃喃道:“朕可以信她,可誰又能保證,她以北岐帝姬的身份去見那些人,當真就沒有過那種念頭呢?”
趙筠元聽完他的話,心裡卻是有些意外,她以為不論發生何事,陳俞對賀宛的信
任都是不會有分毫動搖的,可如今,陳俞心底顯然有些遲疑了。
看來即便對於陳俞而言,賀宛再怎麼重要,卻也無法越過皇權去。
否則當初朝臣們提出賀宛的孩子不能繼任皇位之時,陳俞也不會認同了。
不過這卻並非是趙筠元想看到的景象。
從前的趙筠元因為賀宛在北岐時的所作所為而怨恨她,無時無刻不想親眼看見她掉入深淵。
可如今,那對於她而言彷彿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久遠到讓她幾乎要忘記那時所受的苦楚,她無比清晰的知道如今的任務是什麼,更明白陳俞若是當真開始動搖對賀宛的感情,於她而言,絕非是什麼好事。
所以她開口道:“這其中或許是有什麼誤會,聖上怎得都不聽皇后娘娘如何解釋,便就認定了她有此心思?或許,聖上應當先去見一見皇后娘娘。”
趙筠元是見識過賀宛的本事的,只要見了陳俞,她定能瞬間作出那副受盡委屈的柔弱姿態來,眼淚將落未落,聲音又悽婉動人,只要是個男子,見了這般景象,便沒有不心軟的。
更別說是一向對她情意頗深的陳俞了。
趙筠元原以為陳俞聽了這番話,定是會極為認同,甚至當下便會迫不及待地要去見賀宛,可誰知陳俞卻只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那雙幽深的眸中情緒不明,“小滿,你從前最是厭惡阿宛的,不曾想竟也會有幫她說話的時候。”
趙筠元神色一頓,而後才忽地笑道:“聖上忘了,您從前……也最是厭惡賀宛的呀。”
陳俞怔住,他無法說出反駁的話來,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沉沉地嘆了口氣,而後伸手攬過她的腰身,聲音裡竟是夾雜著幾分委屈,“小滿,今夜朕就留在這兒睡吧,朕已經睡了好幾日書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