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趙筠元的手依舊沒有鬆開,她用盡最後力氣將整個刀刃送進雪虎的身軀,鮮血已經濡溼了她半邊身子,她就這樣維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刻也不肯鬆懈,直至雪虎發出最後一聲悲吼,沉重的身軀終於倒下。
四周寂靜無聲,沒人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站在獸籠中間的趙筠元已經渾然是個血人了,她搖搖欲墜的立於雪虎那龐大身軀的前邊,目光與滿臉不可置信的賀宛遙遙對上。
賀宛眼裡染上慍色,指著趙筠元惱火道:“還不快將她給本宮拖出來!竟敢殺了兄長好不容易捕來的山貓,本宮要她償命!”
幾個侍從聽了,慌忙應著開啟上了鎖的獸籠一左一右押著趙筠元出來。
或許是因為已經耗盡了氣力,趙筠元並沒有掙扎的意思,等她一腳跨出了那隻獸籠,一股極為濃重的血腥氣味直直的衝著周邊那些個貴族子弟而來,激得他們止不住往後退了幾步,神色都有些古怪。
賀宛卻顧不上那麼多,她氣急敗壞的走到趙筠元跟前道:“你不過是一個奴婢,怎麼敢殺了兄長的山貓!”
趙筠元頭也不抬,只疲憊道:“我不殺它,此刻恐怕已經被它撕成碎片了。”
賀宛噎住,“你你你”了半晌也沒說出半句反駁的話來,最終只能憤然道:“不管如何,你一個下賤的婢子就是沒有資格殺它,本宮要你給這隻山貓陪葬!”
說著,她又揚起下巴吩咐道:“你們幾個將她拖下去……”
“這麼大陣仗,阿宛是要教訓誰?”賀宛的話還不曾說完,便被一道溫潤的聲音打斷,那些貴族子弟瞧見了來人,都連忙恭敬的見了禮,喚來人“殿下”。
趙筠元微微抬眼,正好瞧見來人身穿霽藍色長袍,袖口和衣領處都繡著銀色雲紋滾邊,不算華貴可也不至於被人搶了風頭,她再往上瞧了瞧,正好撞上一雙清俊的眉眼,雖然只見過這人一回,可趙筠元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他的身份來。
他正是北岐的二皇子,亦是賀宛口中的那個兄長——賀瀾。
原書中雖然對賀瀾這個角色著墨不多,可趙筠元隱約記得,他算是個難得的好人,被押來御獸場之前,趙筠元也想過求助於他,可惜賀宛卻不曾給她這個機會。
如今賀瀾陰差陽錯出現在這兒,也算給了趙筠元一條活路。
賀宛轉身瞧見賀瀾,面上的怒火頓時化作了委屈,她快步走上前挽住他的手撒嬌著解釋道:“兄長,是這不知死活的婢子殺了你捕的山貓,阿宛才想讓她賠罪的。”
大約是有些意外看起來瘦弱的趙筠元竟能將一隻兇猛的野獸擊殺,賀瀾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然後才頗為無奈的敲了敲賀宛的腦袋道:“阿宛,畜牲的命和人命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賀宛扁了扁嘴,不服氣道:“可是兄長,她不過是個婢子,還是陳國的婢子……”
“阿宛。”賀瀾的眉頭微微皺起,嘆氣道:“兄長從前教你的,你都忘了嗎?”
“我記得我記得。”賀宛低頭委屈道:“不就是做帝姬要仁德,要以德服人……好嘛,阿宛放了這婢子就是。”
賀瀾神色這才稍稍緩和,對著身邊侍從吩咐道:“趙姑娘身上傷勢嚴重,去醫室請大夫來瞧瞧。”
見賀瀾對趙筠元如此上心,賀宛心裡肯定好受不到哪裡去,可也不敢再忤逆賀瀾的意思,只能乖巧的站在一旁。
那些個貴族子弟眼見局勢變幻至此,紛紛有些心虛,一個接著一個便都尋了由頭告退,生怕走得晚了賀宛會將這事怪到他們頭上。
若不是周身實在疼得厲害,趙筠元瞧見他們如今這副怯懦模樣估計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現在的趙筠元實在沒有氣力多想,她已經疼得幾乎要暈倒。
好在醫室